&ep;&ep;如果她不心灰失意,对皇帝敬而远之,以致小人挑拨得皇帝越发厌恶她,也许最终母亲不会死的那样惨。

&ep;&ep;如果她稍微用心辖制身边之人,那么贴身婢女也许没有害她的机会。

&ep;&ep;如果,如果……

&ep;&ep;那么多的如果,她竟生生把人生过成了那样!

&ep;&ep;小人与皇帝是可恶,可她自己又如何没有半分错呢?遇到同样的事情,通达的人可转危为安,而她却一味孤直,不肯转圜经营,一败涂地自是情理之中。

&ep;&ep;糊涂一世,死后方才清醒,这是多么可笑可悲可叹的事情。

&ep;&ep;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她却怎能甘心。

&ep;&ep;这重新得来的一世,还要继续浑浑噩噩,孤僻清高么?

&ep;&ep;重生的第七日,阳光照进床帏,过去的画面再次从脑海纷乱划过,蓝如瑾突然拿定了主意。

&ep;&ep;往事自然不能忘却,那些血和泪需铭记于骨髓。但说到复仇,如今她一个小小侯府弱质女流,如何与皇权圣旨抗衡?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ep;&ep;她能做的,就是将一切恨与怨埋在心底,改情转性,重新活过。

&ep;&ep;用这一双已看见未来的眼,努力让自己和家族躲掉即将到来的厄运,平安一世,顺遂一生。如果日后能有机会扳倒仇人,那自然不会手软。如果没有机会,那么,让母亲好好活着,享受尊荣富贵,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ep;&ep;一切,就从这青春鲜亮的十三岁开始,从尚未家业倾颓的侯府开始。

&ep;&ep;她蓝如瑾,再也不要如从前那样!

&ep;&ep;拿定了主意,她立时感到头脑清明,身子清爽,连多日来卧床的酸痛都减轻了。

&ep;&ep;重生,且从今日始。她暗暗为自己打气,起身召唤婢女:“来人,帮我起来梳洗。”

&ep;&ep;唤了一句没人应声,再唤两次,等了一会,方听见外头有人踢踢踏踏的过来,一路走一路抱怨,声音并未刻意掩饰压低,蓝如瑾在卧房中听得清清楚楚。

&ep;&ep;“都死去哪里了,今儿又不该我当值,一个个的只知道躲懒耍滑,凭什么要我帮你们做这些有的没的!”一路说着进了这边上房,风风火火,径直掀开帘子进了寝室。

&ep;&ep;虽是春日,早晨却还有些寒凉,房中门帘都用的是夹棉的尚未换掉,来人这样不管不顾随便一掀,蓝如瑾坐在帐中也觉得猛然一股凉风扑面,想是外间几道门也都没有关上,风就这么一路吹了进来。

&ep;&ep;蓝如瑾穿的寝衣十分单薄,尚在病中身体又弱,被这么一吹,立时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她微微冷笑,这些婢子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ep;&ep;前世她从不曾在这上头留心,若是服侍的人不像话,顶多皱眉呵斥几句,事后也懒于管教,以致于院中诸人都不太拿她当回事,是以才有这种种无礼。

&ep;&ep;将被子裹在身上抵御寒气,蓝如瑾把床帐掀开一些,拿眼打量来人。

&ep;&ep;进来的是她身边贴身的一等大丫鬟,名唤碧桃,已经年满十六岁,正是青春宛转的年纪,每日都打扮得漂漂亮亮,今日也不例外。

&ep;&ep;她穿了一件桃红色的一字襟束腰坎肩,下身水绿色的彩蝶压边百褶长裙,腰间坠子荷包挂了好几个,发髻上更是钗环摇动,叮叮作响,如一株袅娜盛开的早春嫩桃,通身气派比一般富家小姐还要讲究。

&ep;&ep;见蓝如瑾看她,她带着恼意的脸色也未曾缓和,礼都不曾行一个,只说了句“姑娘醒啦”便近前来挂床帐子。

&ep;&ep;蓝如瑾看住了她,慢慢说道:“先别忙,去把外间门关上再做别的。”眸光启处,冰冷淡漠。她以前是有多糊涂,才纵得下人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

&ep;&ep;003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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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碧桃滞了一滞,微感疑惑,但她只顾着快点做完事下去休息,便顺嘴搪塞道:“早晨清爽,姑娘得让外头的花香进来,否则整日闻屋子里的药味,病越发好不了了。”

&ep;&ep;说着,干净利落将床账挂起,完全将蓝如瑾的吩咐当耳旁风。

&ep;&ep;蓝如瑾待要发作,想了想终于平静下来,重生一世心态毕竟不同,当下稳稳坐在床上,等她都挂完了方才淡淡开口:“哦,你倒是个明白人。”

&ep;&ep;碧桃没听出蓝如瑾话里的意思,哼了一声接口道:“我自然比她们明白许多。那些个偷奸耍懒的,连自己当值都可以躲去一边,苦活累活全都扔给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若不是姑娘还明白我,我早被她们欺负死了。”

&ep;&ep;说到最后越发大声,且将脸转向了窗外。此时外面丫头婆子们早已起身,院子里该有洒扫杂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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