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话是穿堂清风,过耳不闻,只将目光往外落,寻那没良心的闺中好友,却见一道熟悉的讨厌的身影匆匆赶来——

&ep;&ep;咦,是苏府那虚伪的庶长女,她与阿蛮都讨厌的那个。

&ep;&ep;罗婉儿漫不经心地想着,待视线落到巧心旁边,便觉得前面那满是甜蜜蜜笑容的酒窝小娘子不大对劲了——

&ep;&ep;“阿蛮?!”她反应慢半拍地道,这下顿时站不住了,欢呼着跑出来,跟蜜蜂似的绕着她转了两圈,不可置信道:

&ep;&ep;“阿蛮是你?你怎变得这般好看了?”

&ep;&ep;罗夫人也款款上前,一双美目瞪得老大,不信地看了又看:“你,你当真是阿蛮?”

&ep;&ep;“伯母,”苏令蛮嘟了嘟嘴,嘴唇像蜜一样:“阿蛮不过瘦了些,伯母竟认不出来了。”

&ep;&ep;“这岂止是瘦了些,明明是脱胎换骨回炉重造啊。”罗婉儿一边赞叹着,一边拥着她往里走:

&ep;&ep;“走,别堵在门口,我们进去说。”

&ep;&ep;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门,苏令娴朝罗夫人屈了屈膝,亦沉默着进了门,垂下的眼帘,收敛了无尽的心事。

&ep;&ep;缘客厅内,由八幅巨幅屏风一左一右隔开两席,男女分开而坐。但这八幅屏风,俱是以最薄的雪绣制成,轻薄透光,对面看来,简直是一目了然——

&ep;&ep;定州城人,总有这种天真的狂野。

&ep;&ep;这带着一层遮羞布的春日宴,便也催生了无数互生情愫的少男少女心。

&ep;&ep;苏令蛮与罗婉儿相伴走来,在罗婉儿胖乎乎的身形下,那点子残余的肥肉便不算什么了,反有种昂扬的精神气。

&ep;&ep;而这股子活泼泼鲜亮亮的精神气,似乎不曾在旁的女郎身上看到过——

&ep;&ep;如冬日暖阳,夏日凉风。

&ep;&ep;东厅内原本互相闲聊着的大小郎君们,不论成家还未成家的,纷纷齐刷刷地将目光落到了苏令蛮身上。

&ep;&ep;只见小娘子身量高挑,一身白底染红梅拢烟齐胸裙,裙摆与花瓣儿一般散着,正红梅纹大袖明衣松松披在身上,更衬得一身肌肤欺霜赛雪似的白,红唇绛点,黑发如瀑。

&ep;&ep;最引人的,却是那一双春水粼粼的眼眸,顾盼生姿,饶是不含情亦动人。

&ep;&ep;“何彼浓矣,华若桃李。”

&ep;&ep;有文人叹道。

&ep;&ep;吴镇怔在原地,半晌才艰难地将目光挪开,落到身后一身素白水绿裙装的苏令娴身上,在那一身浓艳的红装下,这清丽好似也失了些颜色。

&ep;&ep;他怅然若失,可又觉得不该如此。苏覃轻笑了声,吴镇狼狈地转过头去,执起桌上清酒便灌了一盅。

&ep;&ep;旁边罗小郎君的手环上了苏覃:“阿覃,你姐姐不错啊,以前倒是我等走眼了。”

&ep;&ep;空气凝了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