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嫁双总是有些欢喜的。

&ep;&ep;苏令娴就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的二妹妹在吴镇面前红了脸,不由叹了一声。

&ep;&ep;小女孩的心思,实在是太好猜。这样一个痴肥女子,要喜欢上一个对她柔声细语温柔体贴的表哥,简直是轻而易举。便这个表哥实际上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又如何,这女儿家的心思,缠缠绵绵,总不是那么好斩断的。

&ep;&ep;可苏令蛮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了。

&ep;&ep;看得出,她心中仍有萌动,却直挺挺地犟在那,眼神尖锐,让吴镇凭空都气弱了几分。她直直地盯着他,胖乎乎的脸上面无表情:“镇哥哥,我不问旁的,你退亲,可是看不上我阿蛮?”

&ep;&ep;吴镇一愣,继而摇头,哑然失笑道:“阿蛮妹妹,并非如此。你我一同长大,我待你如何,你该最清楚不过了。”

&ep;&ep;他青色纶巾,白色长袍,此时诚恳有礼地看过来,苏令蛮不禁点了点头。

&ep;&ep;幼时,她与镇哥哥最能玩到一块,也最谈得来,两人常常有说不完的话。每逢阿娘带她回外祖家小住,镇哥哥便会带她爬上爬下到处疯玩,可以说有将近一半的幼年时光,两人都是处在一块的。

&ep;&ep;可既然有如此情谊,他又怎能这般待她?

&ep;&ep;苏令蛮想不通。

&ep;&ep;苏令娴怜悯地看着她,果然是个傻姑娘。

&ep;&ep;“正因为你我情谊甚笃,我才不能因此耽误了你。”吴镇伸手,在苏令蛮圆圆的包子髻上揉了揉,亲昵地道:“阿蛮妹妹,我自始至终待你不过是个妹妹,又如何能与你做夫妻?”

&ep;&ep;“好了,阿蛮。”

&ep;&ep;苏护袖着手走上来,不无亲密地拍了拍吴镇的肩膀,转向苏令蛮冷道,“如今你可弄明白了?就别再胡搅蛮缠了。”

&ep;&ep;“阿爹,阿蛮还有一事不明,请镇哥哥为我解惑。”

&ep;&ep;“当年你我订娃娃亲,本是隐秘之事,除却苏吴两府知晓,并未对外宣扬。本可以悄悄退了全我两家的颜面,可你这大张旗鼓地一退,这定州城里人人都知道,我苏令蛮是你吴府不要的——镇哥哥可否向你亲爱的妹妹我解释解释,所为何来?”

&ep;&ep;言语如刀,割破了完好的皮肉,露出皮下一段血淋淋的狰狞。

&ep;&ep;吴镇面上的温文再挂不住,狼狈地转开眼去,吴仁富张嘴欲言,却被苏令蛮抬手阻了。

&ep;&ep;“大舅舅不必多言,镇哥哥你说。”

&ep;&ep;巧心讶然地看着一向在二娘子面前游刃有余的镇郎君,如今被逼得丢盔弃甲,面露尴尬。这促冷的天气,他额间竟出了密密麻麻一层汗。吴镇揩了揩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ep;&ep;苏令蛮的声音仍是轻轻柔柔的,但听在他耳里像是尖利的锥子:

&ep;&ep;“镇哥哥你不肯说,那阿蛮便替你说。因你不想与我做夫妻,又怕大舅舅大舅母不允,便干脆快刀斩乱麻,先斩后奏地带人上门退婚,还纠结了一堆闲汉帮子传扬出去,可对?”

&ep;&ep;吴氏倒抽了口气,“阿蛮,你胡沁些什么?”

&ep;&ep;“阿娘,你既想装糊涂骗自己,那就继续当我胡沁罢了。只阿蛮自小便喜欢凡事弄个清楚明白,所以——”苏令蛮顿了顿,毫不留情道,“镇哥哥,你既做了,为何不像个真正的大丈夫一样敢作敢当?”

&ep;&ep;吴镇默然不语,发冠上的月白束带飘了飘,空气紧绷得像随时要炸裂开来一样。

&ep;&ep;苏令娴看着前面着藕荷色齐胸襦裙的二妹妹,她倔强地抬着头,普通女子做来娇俏的动作,因她的虎背熊腰之态反显出万分的骄横来,心下顿生怜悯——这一切,又能怪谁?

&ep;&ep;便娶妻娶贤,可这般模样的女子,哪个男人不是避之唯恐不及?

&ep;&ep;苏令蛮眼眶发红,声音发紧,“我知道了。”

&ep;&ep;失望一重一重像浪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说不清是失望于镇哥哥的没担当,还是失望于眼前的一切,苏令蛮清了清嗓子,朝边上看了一眼,移步往外去:“巧心,小八,我们走吧。”

&ep;&ep;“阿蛮——”

&ep;&ep;苏令蛮脚步顿了顿,“镇哥哥你别说了,那些个虚伪的场面话,阿蛮不想听。若你还念着旧时情谊,往后凡我阿蛮去的地方,你便退避三舍。”

&ep;&ep;吴仁富满面羞惭,可这是他大郎,木已成舟,只能及时止损,至于阿蛮的心思……不过是个小女娃,往后再补救吧。

&ep;&ep;苏令蛮沉重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几乎都踏在了吴氏的心坎上。

&ep;&ep;她怯生生地看着苏护,“老爷,阿蛮这性子……可如何是好?”

&ep;&ep;苏护冷哼了一声,“你自己的女儿教不好,倒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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