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谢重姒确是动怒了——要不是这辈子,宣珏不涉以往恩怨,她非得把人捆起来削一顿。

&ep;&ep;她爱过恨过、纠缠不休的宣离玉,不是……这个温润如玉的宣三。

&ep;&ep;就像有气没地儿发,都不是捶在棉花上了,是绞在她心头胸口,闷得慌。

&ep;&ep;骏马飞驰,身后几只苍鹰跟不上,急得嗷嗷直叫。

&ep;&ep;突然,谢重姒瞳孔一缩,心跳加快,她猛然勒绳,对坐在她前面的叶竹道:“小叶子,你会御马对吧?”

&ep;&ep;“啊?奴婢会,但……”汗血宝马太烈了,不好掌控啊。

&ep;&ep;叶竹话音未落,谢重姒就将缰绳一塞,道:“来。去那边司官办所。”

&ep;&ep;谢重姒声音发虚,叶竹察觉不对劲,忙问:“殿下?!”

&ep;&ep;她不敢耽搁,心惊胆颤地减缓速度,勉强停住,慌忙扶着谢重姒到司办所的屋内坐下。

&ep;&ep;那管理守拙园的司官,慌忙上前:“叶竹姑姑,殿下这是……?”

&ep;&ep;“去打几盆热水,然后去宫里请御医来……”叶竹暗道不好,打发几个司官去外屋。

&ep;&ep;谢重姒打断她:“不用御医。热水即可。若有汤婆子的话,也拿个过来。”

&ep;&ep;“是是!这就去办!”

&ep;&ep;等人退了出去,叶竹将谢重姒鞋袜褪下。果见她右脚上,那株黑色纹刺牡丹,变为鲜艳的血红。隐约可见皮下青筋,没入苍白肌肤。

&ep;&ep;叶竹叫了声苦。

&ep;&ep;殿下身中寒毒,而寒毒不可解。

&ep;&ep;哪怕是鬼谷神手,第一年也只勉强封住,从阎王爷手里夺回命;之后一边试着解毒,一边将毒素缓缓逼入肢端末尾某处,以防万一还能断肢求生。

&ep;&ep;平日无事,起居无碍,跑跳活动也如常人,但只有一点——忌情绪起伏。

&ep;&ep;红艳如血,殿下胡思乱想些啥了?

&ep;&ep;热水来了,叶竹赶紧用锦帕浸水,捂在谢重姒足上,又将汤婆子塞进她怀里,道:“殿下你暖暖。奴婢也不懂,这……这会出问题吗?”

&ep;&ep;谢重姒筋疲力竭,过了会儿才轻声道:“莫紧张。”

&ep;&ep;她只是没料到宣珏会在此罢了。乍一见,难免心绪不定。

&ep;&ep;他是个好坏半参的梦。美梦如水月镜花,是谁都比不上的风华温雅;噩梦则是粘腻鲜血,折磨缠绵。

&ep;&ep;这时,屋外传来脚步,戚文澜略微焦急地嚎了嗓子:“哎谢重姒!你怎么了?方才司官急急忙忙,说你出事了。”

&ep;&ep;说着,就要推门而入。

&ep;&ep;宣珏也跟了过来,立在一旁,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轻声阻止:“文澜,男女有别。那位姑姑斥退司官,想是不大方便。”

&ep;&ep;“……”戚文澜大大咧咧的,称兄道弟惯了,向来不会想到这一茬,挠挠头,“那我在外头吧。”又对里面喊道:“需要帮忙么?”

&ep;&ep;谢重姒缓过神,对叶竹低声说了句什么,叶竹立刻快步出去,问戚文澜道:“小戚将军,殿下想要银针几许,你可有带?”

&ep;&ep;一般行伍出身的,身上惯来带些针线,缝补衣物,或是缝合伤口。

&ep;&ep;“……未曾。”戚文澜猜到不对劲,欲言又止,“又非离京在外,便没挂那些琐碎在身上。我回去给你拿?”

&ep;&ep;好在一旁的司官机灵地道:“我有我有,我娘子上次带来的,还在屋里头呢。柜上第二个屉笼里,叶竹姑姑打开就能看到。”

&ep;&ep;叶竹当即拿了针给谢重姒,见她抽出四五枚银针,分别扎在内踝尖、三阴交、行间等足腕间穴位处。

&ep;&ep;不出片刻,银针染了层灰黑,谢重姒拔出细针丢到一旁,才道:“无事了。我中毒情况,除了戚家知,父皇知、皇兄知,就只有叶竹你知晓了。”

&ep;&ep;谢重姒眼也不眨,神色淡漠,叶竹却是心惊胆颤,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殿下不让她请太医过来,是这个情况……

&ep;&ep;也对,陛下对外声称的是,殿下在熙茗谷的大齐第一道观,为国祈福。

&ep;&ep;“万事小心。”谢重姒叹道。她穿戴整齐,走出门去。

&ep;&ep;戚文澜仍在焦急等待着,耳尖一动,凑上前去:“好些了吗?”

&ep;&ep;“好多了。”谢重姒道,“身体不适,先行一步回宫。日后有空再聚。”

&ep;&ep;“嗯行。”戚文澜目露关切,“好好休息。”

&ep;&ep;谢重姒点头,又对待命的司官嘱咐几句,让他们照顾好鹰马,就在司官的跪送之中,向守拙园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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