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院子常年空着,却一直有人打扫,詹夙躺到床上,一闭眼,眼前却浮现出一张眉目宛然的小脸。

&ep;&ep;母亲说的不对,他为了朝廷累死累活,还是落了个好的,陛下对他礼待有加,关心备至,按理他应该三跪九叩,感恩戴德,可他偏偏一点儿也不想承这个情。

&ep;&ep;她是君,他是臣,他为他做事,是他身为臣子的本分,就算她不哄着他、捧着他,他也会尽到一个丞相该尽的职责。

&ep;&ep;她又何必……

&ep;&ep;詹夙一闭眼,眼前便是小姑娘乖乖顺顺的模样。

&ep;&ep;此刻,宣室殿内,顾玄茵也正躺在榻上出神,手里翻着詹夙那本关于盐铁令的奏书,字如其人,挺拔俊秀,透着掩盖不去的锋芒。

&ep;&ep;这样的人,难道不是该野心昭昭,夺取天下吗?怎么会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事无巨细。

&ep;&ep;詹夙没说过他对自己有意,可顾玄茵不傻,之前种种,如今回忆起来都是他情之所至。

&ep;&ep;可她那时候在想什么?想怎么算计,怎么捧杀,怎么让他一步步坠入陷阱。

&ep;&ep;窗外传来说笑声,是进宫过年的明德长公主和溧阳郡主。

&ep;&ep;顾玄茵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可是能陪她过年的,凑了半天也就越王一家和明德长公主,越王父子又都病病恹恹的,到了未央宫也在屋里躺着,只有长公主和溧阳能多多少少给这偌大的皇宫里添点活气儿。

&ep;&ep;“怎么又躺下了,等会儿就要吃晚膳了,还不起来活动活动。”

&ep;&ep;长公主一进屋就见顾玄茵懒懒靠在榻上出神,不由皱眉。

&ep;&ep;顾玄茵揉了揉眉心,“累。”

&ep;&ep;“陛下可是身子不太舒服?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溧阳细声细气地关切道。

&ep;&ep;顾玄茵摇头,“不用,”她打量了溧阳一眼,小姑娘穿了件大红色百蝶穿花的小袄,衬得皮肤雪白,眉目如画。

&ep;&ep;顾玄茵不由一笑,“这还没过年呢,怎么就穿上新衣服了?”

&ep;&ep;长公主睨了顾玄茵一眼,“谁说过年才能穿新衣服,我们溧阳今日高兴,想穿不行呀?”

&ep;&ep;“行行行。”自越王一家进京后,明德长公主见溧阳怪可怜见儿的,就对她多关心几分,时不时让她到公主府玩,给她送些漂亮衣裳首饰什么的。

&ep;&ep;“快去让银霜给你梳梳头,发髻都歪了。”长公主推了下顾玄茵,小姑娘这几天总是神思不属的,不是坐在书房出神,就是躺在榻上发愣。

&ep;&ep;顾玄茵自己扶了扶发髻,“不用了,又没外人。走走走,用膳去。”

&ep;&ep;长公主一面随着她往摆晚膳的屋子走,一边数落,“我瞧着,你现在身边就是缺个人管束,过了年也十六了,是时候考虑大婚之事,找个人管管你了。”

&ep;&ep;顾玄茵脚步一顿,淡淡道:“国事为重,哪有功夫考虑哪些。”她翻了翻眼皮,“再说就算成了婚,朕是天子,谁还敢管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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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第27章

&ep;&ep;丞相不在,又有长公主和溧阳两位客人,晚膳就做的十分丰盛,为了自家人说话方便,顾玄茵就没让人在旁边伺候。因此,顾玄茵只好自己剥虾吃。

&ep;&ep;长公主还在旁边唠叨:“傻孩子,真正关心你的人才唠叨你,才管你,不关心你的人,自然是尽到臣子本分就是了,才不会多说一句。”

&ep;&ep;顾玄茵口中咀嚼着虾仁,脑中瞬间闪过詹夙唠叨自己的那些场景,总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连挑食,他都要皱着眉数落她。

&ep;&ep;“我才不要人管,一个人想做什么做什么多自在,”顾玄茵嘴硬道,这话是说给长公主听的,更是给自己听的,她若是个寻常姑娘,身边有个体贴的郎君,事无巨细地替她操心,她可能会感到欢喜受用,但她不是。

&ep;&ep;顾玄茵摇了摇头,把脑中关于詹夙的思绪甩掉。她嗔怪地看了眼长公主,“当着溧阳的面,姑姑就别说这些了,朕不要面子的啊。”

&ep;&ep;长公主看了眼默默吃饭的溧阳,“溧阳又不是小孩子了,也该知道这些,过两年就轮到她了。”

&ep;&ep;溧阳闻言不由小脸一红,羞赧地看看长公主。

&ep;&ep;顾玄茵瞥了眼笑得眉眼弯弯的长公主,跟溧阳嘀咕:“自己有了中意的人,就来打趣我们,咱们不和她说话了。”

&ep;&ep;她想了想,又道:“初十是朕的生辰,你和二叔堂哥他们就在宫里多住几日,等朕的生辰过了,再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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