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血液滴滴答答顺着剑刃落在周边小国进攻的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ep;&ep;李寒山静静地看着她，“握住它，杀了我。”
&ep;&ep;顾之行攥紧了拳头，咬牙，“你非要在这里发疯吗？本来只有收起来一切都会没事，你怎么就偏偏——你为什么非要——”
&ep;&ep;她后槽牙合紧，疏离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ep;&ep;李寒山却握住了她的手，强迫着她握住了剑柄。
&ep;&ep;他道：“还是你更想看，他们把我射得万箭穿心。”
&ep;&ep;顾之行：“李寒山！”
&ep;&ep;李寒山无动于衷，微笑着看她。
&ep;&ep;周如曜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ep;&ep;预想般的疼痛在许久后终于降临，他落入了她的怀中。
&ep;&ep;恍惚中，他想，隔了这么多个春秋，这个拥抱为何比北疆还要冷。
&ep;&ep;鲜衣怒马，共同说笑的少年时代离他们太远了，往事烟消云散，今日只有这一片狼藉。是否世间总是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ep;&ep;“你们俩逃学，就是为了斗蛐蛐？”
&ep;&ep;“顾之行，你能不能不要没钱就报李家的名号，我父亲问我是不是喝花酒了！”
&ep;&ep;“国策申论你们要抄便也抄了，偏偏一个字不改。”
&ep;&ep;“蠢钝至此，还是斗蛐蛐去吧，夫子教的东西你们是一概不会。”
&ep;&ep;……
&ep;&ep;“如曜传来战报，又是大捷！不用多久，三洲土地尽收！”
&ep;&ep;“今天上朝参你那个老顽固，我都不好意说他，他儿子上学那阵子比我还文盲。”
&ep;&ep;“李寒山你终于醒了，风寒好些了没？咱们仨就你有个脑子，你要是没了我怎么办？！”
&ep;&ep;“这靠入赘的废物也敢参我，骂的，李寒山你帮我想两句酸话我也参他两本！”
&ep;&ep;……
&ep;&ep;“阿行，今日午时，此战若成，名正言顺。”
&ep;&ep;“如果不成，那咱们仨一块死是吧？”
&ep;&ep;“我靠打仗赚的免死金牌能让我独活吗？”
&ep;&ep;“……”
&ep;&ep;“要不算了吧，我当个废物皇子其实好像也行。”
&ep;&ep;“那你他妈让我去前线，我人都快死才给你挣下这么多战功！”
&ep;&ep;“筹备至今，你们居然才后怕吗？”
&ep;&ep;“别怕，到时候成了给你们一封一个大官。”
&ep;&ep;“有没有吃空晌的，我想干那个！”
&ep;&ep;那些时光犹在眼前。
&ep;&ep;散落的灯火映照在他脸上，与血迹融为一体。
&ep;&ep;似乎有热意滴落在他脸上，他感受不到了。
&ep;&ep;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
&ep;&ep;第96章
&ep;&ep;百年的记忆不再是梦境，它们真真实实浮现在李寒山的脑中。
&ep;&ep;几乎在瞬间，顾之行感受到了面前李寒山的变化。
&ep;&ep;他低着头，似乎在消化这段回忆，又似乎再愣神。
&ep;&ep;半分钟后，李寒山抬起眼，黑眸三两点寒星，眉头冷意中夹杂着几分嘲讽，面容苍白。
&ep;&ep;不对劲……
&ep;&ep;顾之行下意识后退一步。
&ep;&ep;李寒山身上的肃杀意味过于浓重，但目光却又似缱绻的恋人般细细描摹着她的面容。几秒后，他笑了下，如明月清辉遍洒，“好久不见。”
&ep;&ep;顾之行心下一动，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脑中浮现。
&ep;&ep;她道：“你是他的前世……？”
&ep;&ep;顾之行话音落下的瞬间感觉到了荒谬，“既然都转世了，怎么可能你还会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p;&ep;李寒山冰冷的指尖抵上了她的眉心，“我并不能存在太久，所以，速战速决吧。”
&ep;&ep;顾之行：“啊？”
&ep;&ep;李寒山偏头，一脚翘起地板上的剑，右手稳稳握住剑把。
&ep;&ep;“噌——”
&ep;&ep;寒冷的刀光浮现，宝剑出鞘。
&ep;&ep;顾之行：“……？”
&ep;&ep;顾之行：“你就是来杀我的？”
&ep;&ep;李寒山：“嗯。”
&ep;&ep;顾之行：“不是，前世明明是你强迫我捅的你，不是我主观意愿动的手啊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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