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荆州,街边的一个面馆,一个不修边幅的男人,清洗着客人用完的碗筷。

&ep;&ep;这个男人,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也没有知道他叫什么,只是两年前带着女儿,来到这里,支起了一个摊位,卖起了汤面。

&ep;&ep;男人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深得周围这些街坊邻居的喜爱。

&ep;&ep;所以,哪怕这个男人天天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周围的街坊邻居,也经常来这里吃一碗热汤面,只是为了和小丫头亲近亲近。

&ep;&ep;久而久之,双方之间也就熟悉了,人们就喊这个男人虎子。

&ep;&ep;只是因为后者无论穿什么衣服,正面都印有一颗虎头。

&ep;&ep;男人一边清洗着碗筷,一边抬起头,看向挂在墙上的有线电视。

&ep;&ep;上面,正播放着北境的最新战况。

&ep;&ep;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一位老人喝了一口面汤,感慨了一句,“战争,就要死很多人哩,这一次,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ep;&ep;闻言,男人沉默了片刻,这才附和了一句,“是啊,战争就没有不死人的。”

&ep;&ep;“虎子,你年轻的时候,应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吧?”

&ep;&ep;忽然,老人问了一句。

&ep;&ep;男人的身体震动了一下,却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ep;&ep;老人也不在意,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也算是走过南,闯过北,见识到了不少大人物,我能在你的身上,感受到和他们一样的气息,直觉告诉我,你并不简单。”

&ep;&ep;男人还是没有说话,但洗碗的动作,却是慢了下来。

&ep;&ep;对于他的这种状态,老人早就习以为常了,也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烦躁,他本就是因为家里没人说话,这才经常来面馆,一坐就是一天,唠唠家长里短。

&ep;&ep;当然,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他在说,男人在听,只有极少数的情况下,男人才会回应一句。

&ep;&ep;“嘿,虎子,你还不知道吧?老头子可是还有非常了不得的过去呢!我有跟你说过吗?应该是没有了,那今天就跟你说道说道吧!”

&ep;&ep;“老头子今年多大了?七十又三?往前数五十年,五十年你知道吗?咱们国家最兵huang马乱的年代。”

&ep;&ep;“我猜你也一定知道,不过却没有感受过吧?”

&ep;&ep;“你知道吗?说起来,你怕是还不相信,我可是追随过镇北王的人!镇北王知道吗?就是那个率领三十万大军,烧了第七联邦旗帜的大人物。”

&ep;&ep;“怎么样?想起来了吧?那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老头子当年也风光着哩,最近的一次,我就站在咱王爷的身后,苍龙旗就在老头子脑袋上方飘摇。”

&ep;&ep;“那一战啊,打的惨烈,现在的人,大都只知道我们打了胜仗,却鲜有人知道,那一战的付出。”

&ep;&ep;“我们离开的时候,是三十万人,回来的时候,也是三十万人,可你知道吗?中途,又有多少人响应咱们王爷的号召,加入进来?”

&ep;&ep;“整整一战,我们杀穿了人家的国都,却也丢掉了很多袍泽的性命。”

&ep;&ep;……

&ep;&ep;老人断断续续,说了很多。

&ep;&ep;不知道为什么,男人感觉,今天的老人,格外的健谈。

&ep;&ep;以往,老人虽然也有很多话,但却不似今天这般,有着说不完的话。

&ep;&ep;就好像,他要把今后的话,都说出来,否则过了今天,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ep;&ep;说着说着,老人哼起了战歌。

&ep;&ep;“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ep;&ep;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ep;&ep;旌旗祭天,白莲千古不朽。

&ep;&ep;战!

&ep;&ep;守这一方故土河山。

&ep;&ep;战!

&ep;&ep;扬我云鼎不朽之传奇……”

&ep;&ep;泪水,从老人的眼角滑落,滴落在面前的面汤里。

&ep;&ep;但老人犹若未觉,端起面汤,‘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ep;&ep;很快的,一碗面汤就见底了。

&ep;&ep;老人起身,走到男人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虎子啊,今天,应该是老头子最后一次来你这里吃面了。”

&ep;&ep;虎子身体一震。

&ep;&ep;方才那一瞬,他竟生起一丝错觉,老人的身上,似乎浮现出一抹死志。

&ep;&ep;良久,他才问了一句,也是今天的第一句话。

&ep;&ep;“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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