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寂寞锁清秋

孟天戈,北天关围城中

雷泽攻城已有多日,他新造了一种攻城利器,听俘虏说叫做登云梯,果然厉害之极。北国人靠着它,很容易就冲上北天关城头。我军体力普遍不如北国将士,这种肉搏战异常吃力。重重包围厮杀之下,我的四万将士中,已有接近两万阵亡。我们几乎是什么都缺。没有吃的,剩下的一万余人每天都在挨饿,战马被我们大量宰杀充饥,如今连草根树皮也不好找了。甚至已经发现有人偷盗尸体,割肉充饥。

朝廷的援兵和粮草一直没有来。

如果再这么发展下去,只怕关中不用雷泽怎么攻打,也会活生生饿死。

我自己虽早已看淡一切,甚至宁可死在他手上,却不能不顾北天关弟兄、南朝百姓。在城头和雷泽几番恶战,我虽然重创了他,但自己也受了重伤,牵动咳血宿疾发作,半昏半醒躺了两天。不希望引起军中震动,我每日把军令交给牧清野传达,幸好雷泽重伤之下,也是不能为继,总算勉强支撑战局。

登云梯如此厉害,我若不尽快想出破解之法,无异于坐以待毙。

我半躺在床上,皱眉苦思瞑想良久,不得要领,只觉得头痛欲裂,脑中轰响不止,只好按着额头,微微喘息。

朱痕一直静候在外面,听到我的动静,赶紧跑了进来,惊呼道:“怎么啦?”她一时急忙之下,衣袖绊倒了桌上的油灯,桐油洒在桌上,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我对她摇摇头:“没事……”

朱痕连忙手忙脚乱的扑灭火苗,心慌意乱道:“元帅,都怪婢子不好……”

我一摆手,看着满桌灯油,忽然心头一动,有了主意,低声微笑道:“不,朱痕。你做了件好事情。快去请叶、牧二位将军。”

是了,桐油,用油浇登云梯,再放火烧!

一举成功。

这次成功烧毁雷泽三架登云梯,短期内他无法强行攻城。以登云梯的庞大结构,没有三五天时间,雷泽不可能再造出来。我们总算有了个短暂的喘息之机。将士们欢庆胜利,近日低落的士气总算为之一振。我内伤稍微好转,也挣着出门,激励士气。

终于夜深人静。

我无声无息漫步在夜色中,脚步所及,到处都是惨烈血腥。点灯的桐油几乎被我部收来,用于烧毁登云梯。入夜后的北天关,一片暗黑昏沉,隐隐有恶臭的腐尸气息传来,那是堆积城下的上万士兵尸体,因为军情紧急,一时来不及完处置。这个南朝第一雄关,就如挣扎在地狱的边缘。

我必须设法挽救这个危局。

江听潮留给我的天刀,此时不用更待何时?可惜天刀流此时已为秋沁好掌控,朱震天虽然武功不弱,心计却大不如,自然不是对手,我要控制天刀流,只怕要亲自跑一趟才行。若得到天刀之助,想必雷泽之危可解。

叶,牧二人听到我的决定,都一下愣住。柳洄雪忍不住抢着道,“丁元帅,如今你重伤未愈,何况城外重兵围困,出城定有凶险。你是北天关万民希望所系,还是不要轻易涉险吧!”

叶飞白也皱眉道,“不错,丁兄弟,如蒙不弃,联络天刀流之事,就交给我吧,北天关中一日不可无帅,你如何走得。”

我摇摇头,沉声道:“无妨,如今雷泽登云梯被烧,我料他三天内不会攻城,此时不去,更加没有机会。你们不要急,我做事自有把握。”

牧清野眼看我神情坚决,欲言又止,想了一下,终于说:“那就让朱震天和你同行可好?”

我点点头道,“好,就请朱兄与我同去。”

当下朱震天和我收拾停当,趁着夜色悄然出城。我二人轻功都算不错,出城之际,倒也点尘不惊。想必在北国士兵眼中,只看到两条黑色影子晃了一下,眼前一花而已。

我们出了北天关,在北国军营中盗得两匹战马,用布包了马蹄免得发出声音,踏月而去。

一路幸有朱震天带路,快马加鞭,奔驰一夜。长途驱策之下,我又呕了两次血,强打精神,总算挺了过来。两匹战马虽都是难得的良驹,也经不得如此奔驰,到得后来已是口吐白沫,无法前进。我和朱震天见状,索性下马,施展轻功继续赶路。天明时分,到得天刀流总舵。

把守总舵门口的刀客,眼看我二人来到,顿时变了脸色,看样子他们认得朱震天。为首一人大声叫道:“朱震天,你这反贼,如何还敢到这来,看刀!”说着提刀冲了过来。

朱震天闻言大怒:“左清风,你不知好歹,胆敢违抗主公遗命,为那秋沁好为虎作伥,还敢和我动手吗?”说着提刀迎上。众刀客也待加入战场。

我一看架势不对,此来天刀流可不是为了打架。当下运足内力,大喝一声:“通通住手!”

一喝之下,内力稍弱的人不禁耳鼓流血,哀号着捂住双耳倒地,局势顿时一变!那左清风见状,面色发青,对我大喝道:“阁下是何方神圣,竟然帮着朱震天震天这逆贼?”

我和雷泽交战多日,原本受伤不轻,星夜奔驰之下,更是难以支撑,这时运足功力发佛门狮子吼,已是气血翻腾,当下勉强压住,微笑道:“在下北天关丁珂平,特来求见江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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