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意一晚上睡得昏天黑地的,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睁开眼,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支起身子看着窗前的那半株红梅出了神,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赵仟华喊她:“阿意,起床了,给你煮了南瓜粥”。

“嗷,这就来”。

林意穿了拖鞋,从包里掏出盒药,倒出来两颗,没喝水,就那样咽下去了,然后晃晃悠悠地下了楼,才发现,不止阿婆一个人,还有个少年。

坐在小板凳上喝着粥,两条长腿似乎有些伸不直,听到声音,抬起眼四目相接,桃花眼慢条斯理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瞬,林意忽然想起昨晚的白衬衫,脸悄咪咪地红了。

随即一想,这是我家,怂个鬼啊,清了清嗓子,抬起下巴颇有些居高临下问:“你谁啊,这是我家?”

“阿意——”赵仟华从厨房出来,嗔怪地看了看她说:“你们不在的时候,都是阿征陪我吃早饭,你可别欺负他”。

陆怀征看着憋着一股气故意找他不痛快的小姑娘,嗤笑一声:

“阿姨?的确是挺显老的”。

少年的声音低低沉沉地,却莫名的好听,但此刻林意一点也听不出来,这个狗男人居然叫他阿姨?

林意笑眯眯地凑上去,神色认真地端详着陆怀征。陆怀征看着突然放大了脸,白皙的脸颊上五官明艳。

半晌,林意退后:“切,你这五官各长各的,谁也不服谁,也没显得多年轻”。

“……”

第一次有人内涵他长得丑,陆怀征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赵仟华在旁边看着,笑了:“行了,阿意,过几天开学,学校在镇里,放学了你和阿征相跟着,路上好有个照应”。

林意惊了惊,下意识地想拒绝。旁边的狗男人笑得如沐春风地看着她,话却是对着赵仟华说的:“好埃”

“……”

林意还想再做最后的挣扎:“阿婆,我可以——”。

“你知道从学校回村里的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林意这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吃过饭后,陆怀征抱起刚刚坐着的小板凳,手工木制的家具不耐用,刚刚就感觉一直在晃。

坐在沙发上的林意看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少年,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木鞘,嵌在松动的地方,用小锄头轻轻敲着,不一会儿,小板凳就乖乖的四平八稳了。其实,也还不错,林意这么想着。

开学就升高三了,林国扬花了点钱,把她安排在镇里的朝阳中学,告诉他入学手续已经办好了,要她开学直接去报道,学校有个他以前的同学,现在是教导主任,如果有问题就找他,说完连夜飞往国外,忙的脚不离地。

那天林意从窗外看着漆黑的夜色,想着如果顾晨还活着这天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黑了,黑的她看不到前面的路。

第二天一大早林意定了最近的机票,草草地收拾了行李便走了,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快开学了,林意也没什么东西需要准备,磨蹭了一天。晚饭过后,溜达着出了门。

微风吹过,清清浅浅的小溪春意连绵,桥上有一座小桥,真真是小桥流水人家。

林意坐在独木桥上,脱掉鞋子,把白皙的脚放在水里,荡漾起一阵涟漪,感受着时光的安宁,想着时间能永远停在此刻也是美好的。

顾小晚本来是来淘洗的,庄稼人家为了省钱,洗完衣服后都会拿到附近的小溪里再淘一淘。

顾小晚远远地就看到金灿灿的太阳花里,少女微卷的长发随风舞动,一身素色的格子衫,明艳的五官染上一抹柔和,美的不可方物。

顾小晚挪着步子过去,怯生生地出了声:“你是仙女吗?”

林意放空脑袋正神游着,冷不丁出了个陌生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哧溜一下跌到了溪水里。

摔了个四仰八叉,嘴里呛了一口水,咳得脸红脖子粗。

顾小晚手忙脚乱地把她扶起来,一脸歉意地看着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林意甩了甩身上的水,看着眼前这个只到她肩膀的小孩,湿漉漉的眼睛一顺不顺地盯着她,可怜兮兮的,纯的厉害。

林意自己有一米六八,对面这个小布丁,粗略估计,一米五八?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林意缓了缓,定了定神。

“仙女你好啊,我叫顾小晚,”

林意搓了搓手:“你好,我是林意”。

“咦?你不像是本地人埃”

“嗯,我是从京都过来的,来我奶奶家篆…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那你遇到我是你的福气”。顾小晚放下手中的木盆,笑眯眯地说。

“为什么?”林意疑惑。

顾小晚拉着她坐在石头上,开始给她科普:“新来的吧,你得知道,舍业村有三不惹”

“三不惹?”

“一不惹是张婆婆家那条看着傻里傻气的大黄狗,别看它和张婆婆似的慈眉善目,有次我和宋强去婆婆家里偷柿子,它把宋强的裤衩都咬掉了,托它的福,我手里有了宋强的把柄,每每一说起这事来,宋强对我无有不依的,嘿嘿。

二不惹,喝醉酒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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