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裴沐被自己乱飞的头发遮了眼睛。她一手去拂,一手本能地举起青藤杖、调动神木的力量。蓝光变幻,化为屏障,堪堪抵挡住天地间弥漫的伟力。

&ep;&ep;“这是……”

&ep;&ep;她有些狼狈地抬起眼,却见到了极其壮丽的一幕——

&ep;&ep;大祭司背后,那座沉沉的烈山之巅,有深青色的光柱亮起。光柱伟岸,竟像连接了天与地,又将无尽光芒化为雨水,才能密密地笼罩此地。

&ep;&ep;再仔细一看,那深青色的光芒原来根本是……一株巨大的神木!

&ep;&ep;与此同时,裴沐眼前看见的,还有四周无数她看不见的、远远近近的人们,都在夜色中跪下,朝向那一株恍如传说中天柱的神木,深深叩拜。

&ep;&ep;“神佑扶桑——”

&ep;&ep;“神佑扶桑——”

&ep;&ep;祈祷声汇聚,如水波起伏不定。

&ep;&ep;深青的光芒汇聚在大祭司身边,边缘呈现出发白的光,映得他长发上的微光更加闪耀。

&ep;&ep;“……你们到底抢了多少部落的神木?”裴沐仰望着上方那棵生平仅见的神木,目瞪口呆,喃喃道。

&ep;&ep;“败者献之,盟友托之,抢什么?”大祭司淡然道,“至于你们……”

&ep;&ep;裴沐感到眉心针扎似的一疼——危机的预感。

&ep;&ep;打得过么?她的心中飞快评估。

&ep;&ep;若只论实力,她不认为自己输给姜月章。但问题是,既然他们都能借用神木的力量,而扶桑部的神木又远比子燕的神木苗高大……

&ep;&ep;这根本不是公平的单挑——给她这么大一株神木,她也能横扫大荒啊!

&ep;&ep;裴沐压下心中不服气的呼喊,面上扯出一个虚情假意的笑。

&ep;&ep;“哈哈,扶桑大祭司不能仗着自己木头多就仗势欺人啊!”她干笑两声,扬声打断他的话,“你们神木多,人也多,这架打得不公平,有损你扶桑大祭司的美名!这样如何,你现在放我们子燕部的所有人走,我们保证安静如野鸭,什么都不说,一定替你保守你以大欺小、以强欺弱、以多欺少的秘密!”

&ep;&ep;其余人:……

&ep;&ep;裴沐则完全无视了四周的纷纷议论。

&ep;&ep;她心中不屑:当断则断,不好就溜——个人骄傲算什么?作为部族祭司,要能屈能伸才可以保全最多的人。

&ep;&ep;大祭司却不为所动。他迈开步伐,朝裴沐走去。

&ep;&ep;裴沐机警地后退两步。

&ep;&ep;“别过来啊,我警告你别过来啊!我就算打不过你,也能让飞鸟和清风散落各地,告诉其他部落扶桑部心狠手辣有来无回,千万不要前来投靠,否则一定被他们坑骗得吾命休也!”

&ep;&ep;大祭司仍旧无动于衷。

&ep;&ep;“你再往前走,”裴沐深吸一口气,凛然道,“我就告诉别人说大祭司贪图我的美色、对我摸来摸去,不顾我的反抗也要得到我,堪称扶桑部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

&ep;&ep;大祭司:……

&ep;&ep;他的脚步顿了顿。

&ep;&ep;扶桑部的人不免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可以解读为“此人为何如此颠倒黑白”的目光瞪着裴沐。现在他们一点都不觉得这位少年祭司漂亮如玉雕了——没有这么无耻的玉雕!

&ep;&ep;反观子燕部,以妫蝉为代表的一群人,则是露出了微妙的“果然如此”的眼神,既像颇觉安慰,又像讪讪难言。

&ep;&ep;妫蝉难为情地嘀咕:“阿沐怎么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

&ep;&ep;“——胡说八道个什么!”

&ep;&ep;此时,裴沐已经退到妫蝉身边。她无奈地用眼角余光瞪了好友一眼,反手毫不客气地一捅她的肚子,悄声吩咐:“我用巫术转移神木,你带其他人走,保护好他们,我来挡着他!”

&ep;&ep;她扯来扯去扯了半天,难道是为了让他们看热闹?阿蝉这人,怎么关键时候反应不过来!

&ep;&ep;妫蝉这才明白过来,知道裴沐原来是做好了牺牲自己、保全他们的打算。她眼神一变,一咬牙:“你……好!”

&ep;&ep;到底是骁勇善战的部落首领,妫蝉也深知当断则断的道理。

&ep;&ep;一言既出,两边达成一致。妫蝉长枪一挥,左手就去揽神木;裴沐足尖轻点,飘然如风中飞花,往大祭司迎去。

&ep;&ep;正当气氛已有了一丝悲壮之意……

&ep;&ep;只见大祭司眉头微蹙,大袖一甩,淡淡斥道:“多事。跑什么?既然子燕祭司有天人合一的能耐,神木由你保存也无妨。”

&ep;&ep;裴沐一怔:“你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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