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么,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么?”他不失时机地发出邀请。

&ep;&ep;“现在么?”碧云低头,看着自己的这身打扮,刚刚出门太急,还穿着联系芭蕾舞的白纱裙子,虽然是长过膝盖的款式,显然不适合户外运动。

&ep;&ep;“对,就是现在。别担心,不用走路和爬山,”他带着她走了几步,指着河岸边停靠着一艘小船,“我们坐船去,把船划到河上游,那里可以最接近那些天鹅。”

&ep;&ep;不等她答应,他已经上了船,朝她伸出手来,她并没有把手递过去,“谢谢不用,我自己能行的。”碧云一只脚刚刚踏上小船,她的平衡性极好,都难以把握自己的身体,“天啊,这条小船,摇晃的好厉害。”

&ep;&ep;突然间,她的小手被他强劲有力的大手握住,他的手心温热而厚实,他稳稳地托住了她,扶着她纤小的身子坐在船上。

&ep;&ep;“谢谢。”船仍是有些摇摆不定,碧云水性不算太好,这明晃晃的湖面,让她有点眩晕。

&ep;&ep;“别怕,有我在。”

&ep;&ep;她微微了脸,并拢着腿坐在小船的一头,把这件白纱裙子拢了拢,小雨点立着身子在,两只前爪趴在船沿儿上,好奇地向下看着湖面。他轻轻划桨,小船向河流的上游渐渐驶去,船走的很慢,因为他要一边划船前进,一边为她拨开两侧那些垂下来的藤蔓和树枝。

&ep;&ep;“呀,那边,你看,有几只天鹅,在河堤的草地上!”碧云叫了出来。

&ep;&ep;他赶紧掏出相机,抓拍了几张照片,碧云不禁赞叹了句,“好漂亮啊!”

&ep;&ep;“我们看到的天鹅,往往只看到它的美丽,常常忽略了这是种坚贞的鸟儿,在遇到敌人的时候,由雄性负责保卫妻儿,雄性和雌性成双成对,如果有一只不幸死亡了,另一只就会孤独的生活,直到终老。也正因为这个习性,人们用天鹅象征着纯洁的爱情,还有那些擅于赞美爱情的诗人们。”

&ep;&ep;碧云点点头,轻声答道,“莎士比亚——艾冯的天鹅,”心中默默想到,从一而终,不离不弃,真是理想中的爱情。

&ep;&ep;“对,莎士比亚,文学和艺术作品里,关于天鹅的还很多,在你的故乡,天鹅代表什么?”

&ep;&ep;她乌黑的眼睛转动了下,思索了一会答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该是是为人节操、志向高远的象征。”

&ep;&ep;“我想,无论是在那种文化的语境下,天鹅都是一种纯洁的生灵,它的美,缘于它的纯净无暇。”他望着她,那蓝色的眼底,像是这弯湖水般清浅见底,荡漾着清波。

&ep;&ep;小雨点总是冲着它们汪汪叫,这群好静的鸟儿,受不了这个不速之客的讨扰,扑打着翅膀惊飞了起来,他只好滑动着小船,向岸边停靠。

&ep;&ep;“我真不该带着它上船,害的你都拍不到照片了。”

&ep;&ep;“拍到了一组天鹅起飞的照片,其实,之前已经拍了许多了。”

&ep;&ep;“唔,下雨了!”碧云抹着腮边湿湿的一点,望向天空,先是几滴雨,后来渐渐大了起来。雨点变得细细密密的,钻入到她白色轻纱的舞裙上,他迅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蒙在她的头顶,彷佛一个挡雨的棚子。他自己只穿了一件条纹衬衣,并没有系领带,加快了划船的速度,碧云已经受惯了这种优待,擎着他的衣服,启动嘴唇,轻轻念出声音。

&ep;&ep;“添得垂杨色更浓,

&ep;&ep;飞烟卷雾弄轻风。

&ep;&ep;展匀芳草茸茸绿,

&ep;&ep;湿透夭桃薄薄红。

&ep;&ep;润物有情如著意,

&ep;&ep;滋花无语自施工。

&ep;&ep;一犁膏脉分春垄,

&ep;&ep;只慰农桑望眼中。”

&ep;&ep;“这真不错,凯蒂,你刚刚念的是一首诗歌么?”

&ep;&ep;“是宋代的一个女诗人朱淑贞写的诗文,题目叫做《膏雨》。”碧云解释了一句,“就是春天的雨。”

&ep;&ep;“春雨?”墨菲斯褐色的眉毛隐隐皱了起来,“可是你刚刚所说的,并没有一个词提到‘雨’。”

&ep;&ep;碧云有几分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便是文章的妙处了,隐而不宣,隽永含蓄,有些话说的过于直白,那就有失美感了。”

&ep;&ep;“恕我直言,为什么直行路线可以达到的,却要绕那么多弯子呢?”

&ep;&ep;“嗯,这个我也说不大通。古言道‘凡作人贵直,而作诗贵曲,’行文需委婉,做人还是要直率坦白点好。”

&ep;&ep;“这点我非常赞同,希望我们之间能够以诚相待。”他湖蓝色的眼睛深深地望向她。

&ep;&ep;她点点头,朝他绽出浅浅的笑,凝凝地回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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