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栋大房子里很到处都很静,白天空气中没有一丝他的气息,再也听不到他的军靴踏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可是地板上分明有他长靴的鞋印,上面还带着一点泥土。存放物品的台子上那些小零碎的配件,会时不时地变换位置,餐桌上的玻璃杯子也有被动过的痕迹,这一切分明就是说,他一定回来过,他就像一个游魂一样,总是在深夜里回到这所房子里,天不亮的时候,就悄然离去。

&ep;&ep;碧云躺在床上,终日辛苦的劳作让她浑身酸痛,但她只想拼命干活,那样就可以不空闲下来,让大脑去胡思乱想,可静下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想……她不明白这几天,他深夜里回来都干了些什么,然后又匆匆离开去了哪里,或许他在外面有一个女人,又或许晚上他睡在薇拉的妓院里。如果真是这样,要她有什么用?他带她回来,不就是为了找一个任凭他宣泄、玩弄、虐待的对象么!几次他都忍着没有发作,可该来的总会来,她闭上眼睛,试着让自己尽快睡过去……

&ep;&ep;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没有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子静静地驶入到大门里,一切都在暗中悄无声息的进行,他来到地下室的门口,把钥匙探入门锁里,戴着白手套的左手轻轻扶住门,右手扭动着,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吧”声,他打开了这扇铁门,轻轻拉开一条缝隙,先是在门外注视了一会,然后弯下腰进入这个房间。

&ep;&ep;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唯一的照明就是地下室门外回廊顶上的那盏小灯,他没有打开灯,而是把脚步放的很轻,向床上的沉睡着的女孩靠近,女孩背对着门,蜷着身子躺着,他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他能看到她的黑发,散落在鹅毛枕头上,她的头发很光滑柔顺,但是细看起来有些参差不齐,其中一簇特别长的黑发,有些不安分地垂到床下,她的身子很软很柔,她的被子只盖到腰部,上身穿着短袖的淡淡粉色的睡裙,睡姿却显示出她并不怎么舒心,她蜷成一团,好像在抗拒着什么,又好像害怕被什么伤害。她的呼吸声也是起伏不定……

&ep;&ep;他没有再靠近她,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就那么立正着站了一会儿,“晚安,我的睡美人。”他说,那声音很轻,是从嗓子眼里发出来的,彷佛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与此同时,微微颔首向她致意告辞。

&ep;&ep;她背对着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一颗泪水沿着腮边滑落,滴入到松软的鹅毛枕头上。

&ep;&ep;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扑到半截的窗台前,手把着玻璃窗子,望向院子里,那辆黑色的梅赛德斯轿车已经发动了,向着那漫无尽头的黑沉沉夜色驶去。

&ep;&ep;碧云终于明白了,这个午夜幽灵的真相,一连一个礼拜,他从那个国家的驻地赶回来,只是为了跟沉睡中的她道声晚安,然后就立刻离去,他不遗余力地去做这件事,毫不计算成本,这一来一回就是10个小时的路程。

&ep;&ep;他总是在给她讲述童话故事,尽管之前的故事有些残酷,穿着水晶鞋子的《灰姑娘》,和英俊的王子跳舞的《美人鱼》,现在,他又在给她讲一个故事,并且亲身演绎一位王子,她是他的《睡美人》,他夜夜来到心爱的公主的床边,这位王子比故事里的那个还要深情,甚至不忍心打扰公主的安眠,尽管他是那么渴望把她吻醒。

&ep;&ep;碧云不知道他为何会由一个狰狞的魔鬼转眼间就幻化成一位深情的王子,但她清楚自己不能逃避,她要履行她的承诺,留在他的身边,直到他想结束的那一天。她甚至不能选择死亡,不管他怎么对待她。这一次,他似乎在朝她散开黑色的漫天大网,要网缚住的是她的灵魂。可不管故事是疯狂的、残酷的,或者是唯美的、迷人的。故事终究只是故事,是讲给小女孩听的童话,她已经不是个小女孩了,不会轻易被这美丽的表象所迷惑。

&ep;&ep;这一天,他回来的很早,太阳还没有落山,他在落日的霞光中走进大门,就看到她正俯身在打扫客厅里的皮沙发,他摘下帽子挂在衣帽钩上,站在门口,对埋着头忙碌中的她说到,“今天晚上,有一场音乐会,你愿意陪我去么?”

&ep;&ep;碧云的手停住了,仍然是背对着他,她清楚的记得,他把她带到这栋房子的第二天,他彬彬有礼地邀请她去参加舞会,那个“请”字没有任何尊重的含义,如今他的口气已经温和了很多,可还是让她不愿接受,亦无法拒绝。

&ep;&ep;她还是没有出声,这种无声的反应,被他当做了默许,“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就出发。”说完,他快步走上了楼梯。

&ep;&ep;她也踱步回到地下室里,换上一件黑色的格子裙子,凝视着镜子里,这件裙子有些肥大了,因为她比先前更加瘦削,她的脸色太过苍白,嘴唇干裂,丝毫没有血色,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女孩们喜欢装扮自己,然后快快乐乐地和男孩去参加舞会,她也参加过这样的聚会,可她总是素面朝天,没有用过什么化妆品,那时候她的面色红润,散发着青春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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