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明明看到还有六发子弹的,这只野兔虽然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捉到的,但显然不是他开枪射杀的。

&ep;&ep;猜透了她的疑惑,他紧接着开口:“我永远会给自己留一颗,另一颗是送给你的。”

&ep;&ep;“喔。”她瞪着他,这才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仇家那么多,走在街上,不被人暗算才怪。

&ep;&ep;“睡一会,保存点体力,明天一早,还要走很长的路。”他微微合上眼睛,上半身靠在岩壁上。

&ep;&ep;她是想睡,可是周围全是狼群的嚎叫声,她根本就睡不着。再说,她的身边还有一只狼,一只阴阳难辩的色狼。这两天,他对她倒是没有什么非礼的表现,但是也保不齐半夜他突然狂性大发起来。

&ep;&ep;月色下,狼叫声此起彼伏。洞外危机四伏,和洞内这只“狼”在一起,反而显得暂时的安全。碧云又记起他把她送到集中营女看守玛格丽特那里,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她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她要想生存下去,与其暴露在狼群中,不如向他屈膝投降,求得他的保护。狱友卡佳说的那套可悲又可笑的庇护人理论,也只有在这个万恶的世界才会存在。

&ep;&ep;她捂上耳朵,轻声地咒骂到:“真是个群魔乱舞、虎狼当道的鬼地方。”

&ep;&ep;他突然张开了眼睛,“在狼的世界里,只有最强者才能生存。人类社会的法则也是如此。”

&ep;&ep;她不赞同他的观点,即使上升到哲学高度,也不会赞同,她把双手拿下来,“你错了!人和动物的不同之处,在于人有仁义之心!”她在对面,隔着熊熊燃烧的篝火,与他言辞对峙着。

&ep;&ep;他摇摇头,不置可否地盯着她,冰蓝色的瞳孔被火光闪烁地散发着红色的光。

&ep;&ep;“哼!当然我说的是人,不包括你。”碧云冷冷地说到,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跟这个冷血的纳粹份子谈什么仁义。他们都是魔鬼,全部都该下地狱。

&ep;&ep;她埋下头,不再与他的眼睛对视,无意中瞥见他的左臂的衣袖浸透着血色。她暗自吃了一惊,原来他受伤了。她忘记了他也是人,还那么英俊,甚至偶尔展现出一点绅士的风度,如果不穿那身黑色的党卫军制服,并不十分像个恶魔。

&ep;&ep;看出她的眼神落在他的胳膊上,那对黑色的瞳孔骤然缩小了一点。于是他轻描淡写地说到:“我中枪了。”

&ep;&ep;“是……擦伤么?”她终于忍不住,护士的本能让她关心一切伤病人员。而如今,他们是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ep;&ep;“不,子弹在里面。”

&ep;&ep;“子弹在里面的伤害,比穿透伤要厉害得多。”她的医学常识让她再次不假思索地发言,“不马上取出来的话,会导致中毒,伤口也会感染。”

&ep;&ep;“血的味道会引来狼。”他并不急于取出子弹,并为此找了个理由。

&ep;&ep;她不是没有恐惧,只是那恐惧一闪而过,“我是个护士!我在红十字会工作过。盖尔尼德将军阁下,请你相信我是专业的!”她强调到,虽然他并不相信她的身份。

&ep;&ep;“肄业于美国某教会学校学音乐专业的护士么?”他突然盯着她的脸发问。

&ep;&ep;碧云吃了一惊,原来他早就已经把她的家底查的一清二楚。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不想跟你争辩,但是伤口要立刻处理。”

&ep;&ep;“你在担心我?”他笑了,冰蓝色的眼睛灼灼发光。

&ep;&ep;“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基于一名护士的道义。”

&ep;&ep;“我以为你内心憎恨我。”他敛住微笑,那张俊美的脸立刻显得凶狠起来。

&ep;&ep;她依旧回答地大义凌然,“我是无法苟同你的卑劣做法,但是护士的道义是救死扶伤,即使是你,也不能放着不管。”

&ep;&ep;即使是你……他低头冷笑了一声,“盲目的仁慈,结果往往适得其反,如果你说是怕自己走不出这个荒漠,这个理由我还可以勉强相信。”

&ep;&ep;“随便你。我们红十字的宗旨是救人,不像你们纳粹党人,只关注利益。”碧云起身,向他走近。

&ep;&ep;他抬眼冷冷地盯着她,“如果你想趁着为我取子弹的时机心怀不轨,你知道我杀你都不必用枪,只需要单手就行。”

&ep;&ep;“心怀不轨的是你!我若是个男人,一定在战场上把你的部队打个落花流水。”碧云走到他面前,撑起他的胳膊检查了一下伤口,她只顾看伤口,并没有看见,他冰蓝色的眼睛里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动容。

&ep;&ep;“得把上衣脱下来,最好有把剪刀割开衣服,那样就能不碰到伤口了。常规的救护是这样做的。”但是她突然想起他曾经邪恶地剪开她的衣服,又对她做了那种事,显然不能把他当做常规的伤员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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