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是了。从前的她也曾是位才情出众的美人,名气不下于自家小姑。只是不知何时,竟连自己都忘却了。

&ep;&ep;可年轻时又怎样?即便是在最美好的年华,也从未入过那人的眼……

&ep;&ep;罢了。

&ep;&ep;不过是瞬间的软弱,她站起身,再次恢复了平日的雍容之态,“走,我们去蝉姨娘那里看看。”

&ep;&ep;精致的雕花窗内传出了女子嘤嘤的哭泣声,屋内十分整肃,丫鬟婆子一声都不敢吭,进出都低着头。蝉姨娘半卧在桃红色绣鸳鸯戏水的大软枕上,哭得梨花带雨。

&ep;&ep;上官晟睿叹了口气,无奈道:“怎的竟这样不小心?”

&ep;&ep;蝉姨娘哭得更厉害了,断断续续的哽咽道:“奴家,真的不是奴家的错,奴家是被人……”最后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只听门口的丫鬟道:“大奶奶来了。”

&ep;&ep;有丫鬟打了帘子,上官大奶奶款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甘草和茯苓两个丫鬟。

&ep;&ep;“大老爷怎么回来了?”她笑吟吟的问道。

&ep;&ep;上官晟睿朝她淡淡的点了点头,“大奶奶来了。”

&ep;&ep;床上的蝉姨娘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上官大奶奶连忙疾走两步上前去,将她按住,关切的道:“姨娘快躺下,千万小心胎气。”她用眼角扫了一眼枕上绣着的鸳鸯和桃红色的底子,心中冷笑。

&ep;&ep;她直起身,转过头望向上官晟睿,歉意一笑,道:“老爷千万别怪蝉姨娘。今日的事全都是妾身的错,那池子边滑,妾身本该制止蝉姨娘乱走的。都是我这主母考虑不周。”

&ep;&ep;听到她将所有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上官晟睿有些意外。他本来确实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这位发妻的。虽说妻子平日里谨守妇道,也并未有苛待妾侍,可是出了上次之事,再联想爱妾平日里所言,他也有些怀疑这位贤良大度的妻子只是表面贤良而已。再加上如今自己的两个妾侍已被送走,能下手对付爱妾的就只有妻子了。但是见她如今的样子,又实在是不像……

&ep;&ep;只听蝉姨娘哭道:“千错万错都是奴家的错,大奶奶可千万别这样说,着实折煞奴家了。奴家出身不高,实在担不起大奶奶的抬爱。”

&ep;&ep;上官晟睿见爱妾披散着乌黑的长发,小脸惨白,似乎对薛氏说的话十分害怕的模样;再一看身穿湖绿色袄,石青色缂丝绣花马面裙,头戴金珠钗环,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妻子,心里顿时冷了下来。

&ep;&ep;上官大奶奶连忙道:“姨娘这是说得哪里话?你现在正怀着身孕,心思难免会重些,我不怪你。可现在你也是双身子的人了,府中十多年来都没有喜事,老太太、老爷和我都急巴巴的盼着这个孩子出生呢。老太太还特意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让你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你安心养胎便是了,千万别自责也别胡思乱想,今后也别乱出去走动了。我特意拿来些药材补品,全都是我特意挑的。”

&ep;&ep;她一挥手,甘草立刻上前一步,打开了手里的匣子,最上面放着一只白白胖胖的人参,分外显眼。

&ep;&ep;“对了,”她一拍手,“大夫还没走吧?快把人叫来,好好看看这些东西,哪些个是能用上的?”

&ep;&ep;茯苓应了声是,快步走了出去。

&ep;&ep;大夫捡了几样,挨个闻了闻,又指了指那株山参,赞不绝口,“上官大老爷这株参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是参中极品,最是滋补养人的。老夫这辈子也只在京城的简郡王府和定国公家里头见过,确实是罕见的宝贝。”

&ep;&ep;隔着屏风,上官大奶奶笑吟吟的看着一脸惨白的蝉姨娘,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扰妹妹了,妹妹好些歇着吧。”又对上官晟睿道:“母亲刚才还念叨老爷呢,老爷若有空就去看看吧。”

&ep;&ep;上官晟睿微微点了点头,道:“大奶奶有心了。”又安慰了蝉姨娘两句,便携了薛氏,一同往正院走去。他匆匆回来,直奔小妾的屋子而没去向母亲请安,本就不妥。再加上母亲不喜欢蝉儿,就更得小心才行。

&ep;&ep;蝉姨娘无力的伏在香枕上,长长的指甲狠狠的从枕上划过,勾破了彩线绣成的鸳鸯,娇美的面庞有些扭曲。

&ep;&ep;且说明珠在上官府一转眼就住了两月有余,这一日,高家的人忽然来了。

&ep;&ep;“……我们老太太想三小姐想得紧,特派了我们来接小姐回去的。”

&ep;&ep;上官三奶奶道:“表姑娘才来了几天呀?合该多住些日子再走才是。”

&ep;&ep;上官老夫人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们回去告诉老太君,就说我老婆子十分喜爱这个外孙女,想留她多住几日。怎的她疼孙女,我就不疼外孙女了?”

&ep;&ep;那婆子笑道:“既如此,小的就回去向我们老太太禀明。”又说想见见三小姐,提老太太带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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