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小王爷自然是不会甘心的。”一改之前昏荒的语气,赵擎烽站到了秦浣的面前:“小王爷不会甘心就这么一辈子被困于宫墙之中,不会甘心就这样屈于人下,不会甘心看着大启的江山在那些混账手中,支离破碎。”

&ep;&ep;“行宫之乱,绝非偶然。”赵擎烽沉下声音,一言道破大启眼下之危:“帝痴无能,吉王与何无顷把控朝野,地方积怨不服已生,各州刺史又早有了各自佣兵为政之能,如今只待风起青萍——天下必乱。”

&ep;&ep;大启欲坠,于他而言既是危机,也是机遇。

&ep;&ep;“小王爷真的甘心吗?”又是一遍逼问,秦浣终于渐渐握紧了手,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ep;&ep;尽管他的身上还带着散不去的酒气,但眉宇之间浩然却将之前殿中所见的昏聩与荒唐一扫而尽,那双黑眸之中是十六年的黄沙朔风都未曾磨灭分毫的热血精忠。

&ep;&ep;“为什么?”秦浣声音有些颤,说不清是疑惑,振奋,还是隐隐地欢喜:“你忠宁侯手握西北重兵,即使天下将乱,你亦可在这乱世中割地自立,为什么要扶植我这么个毫无背景依托的废物?”

&ep;&ep;赵擎烽一时无言,只是深深地望着他,半晌再开口时,已是喑哑:“你不是废物。”

&ep;&ep;“你是先帝嫡孙,你的父亲虽身有不足,却仍能拖着病躯为母争荣,为弟铺路。你的亲叔叔……”他轻顿了一下,像是已陷入了无尽的沉湎之中:“年少多智,身陷维谷却能周旋四方,纵使身死亦不负于皇恩,不负于天下……”

&ep;&ep;“你身上与他们流的是一样的血,我不信你会是个废物。”

&ep;&ep;秦浣动了动喉咙,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他怔怔地望着赵擎烽,生怕眼睛动一动,泪水就会落下来。而赵擎烽也忽地转过了脸去,他再无法直视对方那与秦浣有着七八分相似的面容。

&ep;&ep;“若我不答应呢?”秦浣哑了声音,深吸了几口气后问道:“若我不答应,忠宁侯打算如何?”

&ep;&ep;赵擎烽定定地望着他,良久后才坚定的说道:“小王爷答应,赵某自然会全力相助,小王爷要是不答应,其实也没关系……我依旧会倾尽全力,匡扶大启,与何无顷与吉王相斗,不死不休。”

&ep;&ep;“你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明明可以独善其身,为什么非要踏进这滩泥里!”秦浣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为什么……十六年边关寒苦,你还没尝够吗?!

&ep;&ep;“为了什么?”赵擎烽先是被秦浣这般激烈的反应惊愣了一下,面对眼前这个人,刹那间他心中好似起了某种熟悉的悸动,可随后他又摇摇头,自嘲一般低低地笑了:“当然是为了我的私心。”

&ep;&ep;秦浣抬头,略为疑惑的看着他,私心?

&ep;&ep;赵擎烽像是在回应他,又好似在喃喃自语:“我私心想再看着这大启的江山稳固个百十载,至少在我闭眼前,别散了。”

&ep;&ep;我私心想看那奸佞入油烹卒,看朝堂复清,天下复平,这样在我闭眼后,才能安心去见他。

&ep;&ep;秦浣终于压下了心中的挣扎,用力点了点头:“好——”

&ep;&ep;既然无法将他远远地推开,倒不如并肩作战,如此就算最后功败身死,也再无遗憾。

&ep;&ep;他站到了赵擎烽的身边,尽管依旧虚弱却有断金之力:“你说得对,我不甘心。”

&ep;&ep;“我不甘心大启祖辈相传的基业就这么毁在他们手上,不甘心一辈子庸庸碌碌,任由人踩在脚下。”不甘心就这样忍下上辈子的深仇大恨,秦浣将最后一句默默匿下,

&ep;&ep;“所以,我愿与忠宁侯一起,铲除奸佞,匡扶天下。”

&ep;&ep;作者有话要说:

&ep;&ep;谁让你们两个都闷骚的各自藏了一句话,活该没法立刻相认~

&ep;&ep;不过,也快了~~~

&ep;&ep;第6章(六)归骨

&ep;&ep;那一夜,秦浣终究没有将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诉赵擎烽。

&ep;&ep;尽管知道了对方并没有真正变成一个贪、、迷、、酒、、色,讨好权贵的庸人,但秦浣心中还有犹疑着。

&ep;&ep;他找上来或许……只是因为骨子里的忠义之血,让他无法忍受大启逐渐破碎,并不是因为还念恋着自己呢?

&ep;&ep;说不定,他这十六年间,已经放下了,自己又何苦再去揭人家伤疤,强求什么破镜重圆?

&ep;&ep;明明心中一直暗暗欢喜着,秦浣却始终都患得患失地告诫着自己,不要冲动,再等一等,反正既然已经结盟,那来日方长,旧情在否,也是总有一天能够确定的吧。

&ep;&ep;他就这么按捺着笑意,仿佛连胸口的伤都轻了几分,很快找到了四处在寻他的德多,回到了行宫的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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