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门,便见到了小姨的婆婆、刘观海的妈妈曹氏。

安如和安心对她并没有好感,因为小姨在世时,没少被她刁难。

此刻这个肥胖的老太太正蜷缩在墙角晒太阳,蓬头垢面,满身油污,身边放着用过的碗筷,想来是吃过饭,就随手放着,并未清洗。

再看屋里,也是许久没打扫过的样子,灰尘飞舞,杂物遍地。

安如和安心嫌恶的看着她,虞红英却并不介意,对着老太太嘘寒问暖:“老太太身体还好吗?这是安如和安心,我们来看您啦!”

曹氏一把攥住虞红英的手,哭诉道:“红英啊,日子难过啊!快过不下去了!观海天天喝酒,也不管我死活,只怕我也活不了多久啦!哎,死了也好,死了就能去找我那乖孙子啦……“

虞红英也是十分伤感,安慰道:“日子是难过,但总是能过下去的!您好好养着,日子还长着呢!”

说完拿出准备的补品、牛奶、米面,油,叫安如和安心提到屋里去。

曹氏看到这许多东西,情绪顿时好了许多,连连道谢,请她们屋里歇息。

安如走进小姨房间,见房里陈设还如从前,只是凌乱些。妆台前还有小姨用过的护肤品,椅子上还挂着一件她的厚外套。物还在,人已去,瞬间崩不住了,捂着嘴哭出声来。

安心也走进来,拉着安如,两人坐在小姨睡过的床上,泣不成声。

而虞红英则在客厅,抱着小春的书包,看着墙上一排排的奖状,也是哭得浑身发抖。

曹氏走进来,也抹着泪道:“别哭啦别哭啦,这阵子这屋里已经有太多人哭了,别让他们走得不安心。”

虞红英勉强止住了泪水,叫女儿们也别再哭:“老太太说得是,不能再哭了,我们去山上走走吧!”

这时刘观海也听说家里来了人,从外面赶了回来,见到三人,木然地看了一眼,叫了一声:“大姐。”

只见原来健壮开朗的刘观海,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衣着单薄,已经瘦脱了相,形销骨立。虞红英有些不忍道:“天冷,怎么也不穿件外套?”

刘观海默默地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棉衣套上,带着几人朝山上走去。

小姨和小春的墓在山间的一处凹地里。

虞红英和安如她们取出带来的一沓纸钱点燃,摆上祭物,神情肃穆而哀伤。

刘观海却表现得很平静,站在一旁目光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无论是谁,都能感受到他的绝望与灰心。

此时已值深冬,草木凋零,荒芜寒冷,山间一片冷寂。

他们,会冷吗?会寂寞吗?

回去的路上,安如只觉心情沉恸,久久不能平复。母亲和妹妹已经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可是她,还需时间。

回到家没多久,安如就去看望外婆。斯人已逝,惜取眼前人,方不留遗憾。

外婆听安如去了小姨家,问起他们一家的状况。

安如强笑道:“小姨和姨夫还是忙,但是年底了,忙是正常的,生意好嘛!小春又长高了呢,现在是个可好看的男孩子呢!成绩很好,又考了第一名!明年要中考了,他现在天天补课,可没时候玩了呢!”

外婆的眼里有了光,连声称好:“他们过得好就行!过年就能休息了,到时候能过来玩上几天了。”

安如转过脸去,忍住了眼泪。

往年每年大年初二,小姨一家总要来给外婆拜年,还会住上几天,给这边的亲戚拜年。大家在一起围着火堆,磕着瓜子,烤着红薯,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可是今年,再也没有那样的热闹了。

外婆又在回忆上次小春来看她时候的场景,讲他有多么有礼貌,多么懂事,多么孝顺……她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可见对他有多么的骄傲、多么的怜爱。

安如仔细地听着,轻轻地为外婆捶着腿,时不时也讲些小春小时候的趣事,逗得外婆笑容更深。

天色已晚,怕外婆累,安如准备道别离去。外婆却叫住了她:“小如,帮我打开那边的红箱子。”

那是一个年代十分久远的大红木箱子,据说是当年装外婆嫁妆的箱子。

安如打开,问:“外婆,要拿什么吗?”

外婆指着箱子道:“左手边的箱角儿,有个盒子,帮我拿过来。”

安如拨开上头盖着的衣服,果然看见箱角边儿有一个木头盒子。她小心翼翼的用双手将它捧出,送到了外婆的床边。

这是一个棕红色的大叶紫檀首饰盒,不算大,却有多格小抽屉,上刻双喜团花图,十分的典雅古朴。

外婆将它放在腿上,珍重地轻轻地摩挲,对着安如道:”这是当年结婚时你外公送我的,算到如今快五十年啦!他说女人一定要有一个自己的首饰盒,有几件得体的首饰,就托人给我做了这个。”

她打开首饰盒,里面放着一件镂花的金镯子,一个通体碧绿的玉镯子,她将首饰盒推向安如道:“其他的首饰,我都分了,这两件,是给你的。”

安如一下子有些慒,本能的推辞道:“这我不能要!外婆,您自己留着吧!”

外婆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听话,收着!你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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