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予城声色俱厉,更间杀气不掩,吓的夏婉茹一时呆住,不知如何是好。

他这副模样,也让夏芷容吃了一惊。

关于夏松涛,她或许知道的比夏婉茹多一些。夏松涛这个人,寒门入仕,为官三十载,谨小慎微。这三十年里,几乎没有被皇上苛责过,做事从来有条不紊。当初他入户部为官时,不过是个给事郎,在户部摸爬滚打,谁也没想到上任户部尚书引咎辞官之后,竟然是他补上了这个空缺。

随后的十几年里,夏松涛凭借事无错漏,在户部尚书的位上坐的安稳。不仅自己平步青云,更让身后的整个夏家鸡犬升天,一时间跻身世家行列。

之后,皇上册立太子,夏松涛进入太子一党,为太子大开方便之门。更让他成功把持户部,成了太子的左膀右臂。户部这一肥缺,每年可以为太子带来百万雪花银,为太子党争提供强有力的资金支持。

三十年未曾行差踏错一步,今日却……

“夏小姐,请先回吧,这事情容我想想。”

夏芷容不欲和她多说,留了个念想给她,打发她走。

夏府的人都走光了,酒馆里也暖和了起来。瑾瑜给两位奉上茶,刚才那话,听的她也惊诧万分,“夏府那位大人,真的……”

“瑾瑜,你也先下去吧,我有话和你家姑娘说。”穆予城叹了口气。

夏芷容还未晃过神来,细想想这十几年里,她虽然不是长在夏府的,可夏府的这些事情,她竟比谁都清楚。

“那位彻查黄河水患案的刺史,是谁?”

穆予城愈发觉得,夏芷容心思细腻的可怕,她不仅仅是聪慧过人,对朝政、党争、势力纷争的见解,更是拨云见日,看的清晰明白。她若是个男子,定然可以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上,定下自己的乾坤。

“贾康。”

夏芷容在头脑当中不断搜寻着,可丝毫找不到关于这个人的记忆。她印象中,京城、江南似乎都没有一个姓贾的世族。

在她创立‘留人醉’以来,多年留心各路情报,脑中心中早就将这盘根错节的京城大树,每个枝杈都记得清楚了。这种没有任何情报,任何记忆的,还是头一次。

“能胜任河道刺史,却在朝堂上毫无蛛丝马迹,这人是谁?”

“不知道。”穆予城皱起眉头,面色不善。

连平南王府的小王爷都不知道,夏芷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夏松涛这一次,碰上了真难题了。

“会动夏松涛这个户部尚书,那说明他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五皇子的人。世族中全无姓名,说明也不是世族中人。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是皇上的人。”夏芷容索性推测起来。

穆予城从小跟着父亲在军营里长大,对于朝政局势不甚了解。这会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仔细听她说话:“是皇上的人又如何呢?”

夏芷容想起那日在太子府偷听的情形,猛然间解惑:“那日太子戏称,皇上这个老狐狸早就在江南安排了人手。太子这方的人虽未折损,但五皇子的人却受到了牵连。据我所知,皇上查的,是江南河道的贪墨。那如果江南贪墨案还未事发,皇上就有了安排,不难推测,黄河水患这一事上,皇上必然也安排了自己的人。贾康,无名无姓,除了是皇上的人,也再无可能是别人的了。”

事情越听越有意思,穆予城来了兴致,“接着说。”

皇上册立太子之后,太子掌权太过,于是扶植了三皇子和七皇子的势力,同太子相抗衡,本意是想要制衡约束。可事态发展到如今,制衡是制衡了,可党争却成了大问题。各党之间,党同伐异,文臣醉心权术,武将自恃兵权,待价而沽。

朝野上下,以揣测君心为本能,忽视社稷、百姓,忘了根本。

当然,皇上担心并不是百姓如何,而是世家被朋党瓜分,威胁到了皇权。于是,事到如今,皇上不得不再次培植自己的势力,同各朋党抗争。

“你想必知道,皇上钦点了夏松涛,开春之后随圣驾下江南巡视。于臣子来说,这是无上荣宠。可是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将夏松涛下狱,那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才是大金朝的主人。他肯给,那便是荣宠,不肯给,那就是死路一条。”

事情分析到这里,夏芷容心里清楚,一个皇上要杀鸡儆猴立威信的必死之人,哪怕铁证翻供,也改变不了结果。想要把夏松涛救出来,无异于虎口拔牙。

穆予城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赞赏,这丫头的眼界见地,可不是一般的谋臣士子能比得上的。

“今日早朝之后,我回了王府一趟。父王说,这个贾康,是我父王推荐给皇上的。”

夏芷容有些不悦,“你这是在考教我吗?”

穆予城摇摇头,“父王只说了这些,我再问别的,他便不肯说了。所以,你若问我这人是谁,我真的不知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救他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夏芷容。

她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自己如何光明正大的回归夏家,如何让夏松涛为天下人唾弃。却从没想过,他会有一天无声无息的死于某项罪名。

若是不救他,他必然如此而死,可她心里多少有些遗憾。可若说救,且不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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