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程珂蹙起眉头。

&ep;&ep;来人聘聘婷婷,款步姗姗,正是叁皇子妃江姝锦。

&ep;&ep;下人去请医官的动静太大,被她院子里的丫鬟瞧见,报给了她。

&ep;&ep;江姝锦进了屋,瞧见程珂衣衫不整,连忙移开了眼。

&ep;&ep;程珂拢起外袍,披在肩上,问:“你过来做什么?”

&ep;&ep;言外之意,却是指她不该过来。

&ep;&ep;江姝锦是前任太师江承之孙女,瑞成十年,女皇下旨嫁给叁皇子为妃,至今快要五年。

&ep;&ep;听了程珂的话,她倒也不显尴尬,淡然道:“我听莺歌说您叫了医官,便过来看看,怎么伤着了?”

&ep;&ep;莺歌是她从江家带来的陪嫁丫鬟。

&ep;&ep;程珂只回道:“没什么大碍。你回去歇着吧。”

&ep;&ep;又是在赶她。

&ep;&ep;若是一般的女子被夫君叁番两次甩脸子,怕是要心中积郁,而江姝锦面无异色,依旧浅笑着,“好,既然殿下无事,那我就回去了。我不在此,医官才好帮您诊治。”

&ep;&ep;见程珂还是没什么反应,全喜将江姝锦送出门,江姝锦叫他回去伺候,自己独自走了。

&ep;&ep;全喜走到程珂身边,面露难色,“殿下,您何必这么对皇子妃呢......”

&ep;&ep;虽江姝锦不掌管府上内务,对他们这些下人也是不薄,而且端庄温和,是个挑不出错的大家闺秀。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家,都会是个顶好的当家主母,可惜嫁到了皇家,还偏偏遇上了他们殿下......

&ep;&ep;身为奴才,不能掰扯主子好坏,全喜还是不禁对江姝锦产生一丝怜惜,接着道:“且皇子妃还怀着身孕......”

&ep;&ep;岂料他这话正是戳进程珂心里的一根刺。

&ep;&ep;'我便等着做姑母了。'

&ep;&ep;他耳边蓦地响起她说的话。

&ep;&ep;她的眼神里可有嘲弄?又或对他的轻蔑?

&ep;&ep;如同被丢进火堆之中,无法可解的灼烧感传遍四肢百骸,他一把推下桌上的茶盏,声音结了冰,“出去!”

&ep;&ep;全喜没料想他会动这么大的怒,上次这般还是十五那小子回府的时候,连忙跪地退下。

&ep;&ep;老医官也吓得不轻,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走。

&ep;&ep;好在程珂没有难为他,叫他留下伤药,一并出去。

&ep;&ep;他闻言动作飞快,给程珂说完用法用量,飞也似地跑了,比来时不慢许多。

&ep;&ep;所有人都离开后,程珂在椅中屈起双腿,将头埋进其中,逐渐西沉的日光散落堂内,整个屋子像一幅落了尘的旧画。

&ep;&ep;“阿姐......”

&ep;&ep;***

&ep;&ep;公主府。

&ep;&ep;面貌娇美的小仆随着众人进进出出,其余人都找各自熟悉的搭伴,干活也不影响聊些闲白,唯独只有他一人形单影只,他倒是没显出不自在。

&ep;&ep;一个长相还算周正的仆役偷偷瞧他两眼,他听其他熟人说过,这小儿是如何设计爬了公主的床,完事后也没捞到一个身份,眼神极其不屑,拉过身旁洒扫的同伴嘀咕一通。

&ep;&ep;他声音压得很低,自以为只他二人能听见,口中的话难免乌糟,尽是些“不要脸”“下贱种”“狐媚子”这类的市井粗话。

&ep;&ep;没想到房檐后还有一人,将他的话听个真切,他不但偷听,还配合男仆的话连连点头,心里想着:确实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ep;&ep;屋顶的人恰是消失几日的于笙。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人是他查探许久的问月。

&ep;&ep;叁皇子确实了得,给他的身份安排得滴水不漏。

&ep;&ep;小户人家出身的末子,父亲屡试不第,借酒浇愁,将几个女儿甚至妻子都卖予他人,女皇执政后,曾下令严禁逼良为贱,但遗留了千年的疮疤,怎会那么容易剜掉,哪个达官显贵敢宣称自家奴隶全都来历清白呢。

&ep;&ep;饶是这样,仍旧入不敷出,最后将幼子也卖给了大户为奴,几经周转,被公主府管事的嬷嬷买进府中。

&ep;&ep;不过,这只是明面上的身份罢了。

&ep;&ep;至于他真正的来历,实在难查,于笙花了几日,也无甚收获。

&ep;&ep;好在,程玉曾说过,如无特殊,便处理了罢......

&ep;&ep;他今日,就是来取他性命。

&ep;&ep;下方的男仆骂得越发愤慨,不似问月爬了公主的床,倒像是去刨了他爹的坟。他的同伴也被带起情绪,跟他有来有回,间或狠瞪问月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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