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罗文之的语气轻松,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ep;&ep;“那日我着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找你的时候周府却烧了起来,要不是你,我可能就不能坐在这里吃了!”

&ep;&ep;他把桌子支起来,摆好了碗筷,又跟黛争说:“你不是与那位大人之前都很亲近吗?你能不能讲讲,他平时是什么样的?”

&ep;&ep;黛争真不知道罗文之是怎么想的,她的语气也带了怒意,“说这些干什么?你是没看到我给他跪下,求他吗?”

&ep;&ep;“话本里的大人物都翻云覆雨的,更何况咱们两个人的性命都没丢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ep;&ep;黛争握住竹箸的手止不住颤抖,“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应该满足?我救他,待他好,凭什么——因为他是贵人,而我是奴婢?难不成他饶了我一命,我还得谢他?还有天理吗?”

&ep;&ep;“阿争,算了吧。”罗文之夹了一口菜,只把这些事当作趣闻:“那郎君一看就是我们惹不起的人,你想讨回公道,根本不可能。”

&ep;&ep;“怎不可能了——”

&ep;&ep;“先吃饭吧。”闷头吃饭的罗掌柜终于抬起头,打断了黛争的反驳,“大过年的,吃完了出去放个鞭炮,祛祛晦气,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ep;&ep;过去了,他说的如此轻巧,像只是将饭放入口中般。

&ep;&ep;黛争并不想就此翻页。

&ep;&ep;她现在卖身契也没有了,周府的主人也不见了,她哪里还能脱籍?

&ep;&ep;难道要她顶着这个卑贱的身份过一辈子。

&ep;&ep;怎的就没人支持她的想法呢。

&ep;&ep;但毕竟这几日还是被罗家收养,她还有些钱,就按照客栈的价格一并还清,也不落得一个吃别人嘴软的闲话。

&ep;&ep;可老天爷就不让她安生,吃饭吃到一半,就听见自前门传来的吼声。

&ep;&ep;“黛争甫!黛争甫!你给我滚出来!”

&ep;&ep;是姑父姑母的声音。

&ep;&ep;更头疼的要来了。

&ep;&ep;罗氏二人打开前门,没成想黛母指着罗掌柜骂:“强抢民女啦!哎哟!没天理哟!”

&ep;&ep;“你个小浪蹄子!天天跟不同的男人勾三搭四的,骚的没边了!”她又指着背后的黛争辱骂,“你不知道你把你弟弟害得多惨,害人精!丧门星!”

&ep;&ep;姑父姑母对黛争简直比他们拉来的那头老牛都不如,轻则羞辱,重则藤条伺候,她还没被卖去周府的时候总是一身伤,现在看到他们也心里打怵。

&ep;&ep;“这位娘子,你为何这么说!”罗文之也是读书人,这些污言碎语,他定是听不下去,“我与阿争清清白白,明明是你们将人扮成郎君卖入周府,还有脸皮说起别人?”

&ep;&ep;“这是我家家事,你们管得着吗?难不成你要买下这妮子?十二两,少一个子儿也不行!”

&ep;&ep;“十二两?你也太黑心了吧!”

&ep;&ep;汝城地处偏远,一个奴婢至多十两,这俩泼皮就是漫天要价!

&ep;&ep;“给不起银子还想要人?还是说你们想闹到官老爷那里去?”

&ep;&ep;“别为难旁人,人家之后还要做生意。”眼看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黛争觉得自己像是菜市上的肉一样被讨价还价,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赶忙开口道:“姑母,我这就跟你走。”

&ep;&ep;黛争冲罗氏父子点点头,手被黛父钳制着,上了黛家的牛车,颠簸着上路了。

&ep;&ep;她走之前在桌上留了钱,总之不会多欠他们的,只是之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ep;&ep;黛家就算儿子中了举,在他的大肆挥霍下,家里也不留多少钱,一家人就挤在汝城郊外的村庄里,总共也没有一个时辰的脚程,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ep;&ep;黛争看到黛策躺在塌上,半死不活地哼唧着,右袖子空荡荡的,她想起她口袋里的那个银镯子,不由得生寒。

&ep;&ep;不过,他一点都不同情黛策,成天吆五喝六不学无术,仗着周府的三分脸面欺男霸女,死不足惜的东西,真是让他捡回一条狗命了。

&ep;&ep;黛策见了她像是比见了阎王还激动,灰败的脸上回光返照似的指着他嚎叫,“是她!她、她跟那个男人!都是她害的!阿娘,孩儿好怕!”

&ep;&ep;黛策那日和周府的郎君从山上逃了许久才狼狈归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二人想着赶紧收拾行李逃跑,不料那人竟然登门造访,把他们五花大绑,周郎被带走了,而黛策直接被砍了手,说是要取他小时候就带着的镯子。

&ep;&ep;哪是取镯子,不是要了他读书人的命吗!

&ep;&ep;最后他被那人的部下像扔掉一块烂肉一般甩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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