匙长大,但他的生活比起大多同龄人也更为惬意自由。父母一直用偏西方的教育态度培养他,以鼓励为主,在他的印象里,吴行芝从来没对他说过这种话。

&ep;&ep;吴行芝捏着谱子,说:“陈星泽你扪心自问,爸妈强迫过你吗?我从来不逼你去做什么,因为我知道人如果不自己醒悟,就算拿鞭子抽也不会有出息。你不想去补习班,我就不让你去。你不想住校,我就在学校边给你租房子住。你从小到大什么要求爸妈没有满足,你就这样回报我们?”

&ep;&ep;吴行芝越说声音越大,“你要真是傻我也认了,但你傻吗?”她将手里陈星泽的作曲复印谱狠狠摔在地上,“你连三年前的水平都不如!你想怎么解释?!”

&ep;&ep;陈星泽的身体在发抖,以前他为尤小林和陆昊他们难过时也会颤抖,但那种颤抖说起来更像是温室花朵没事找事将枝条伸到窗外,结果不小心被冻伤。而此时此刻,则是有人强行掀开了温室顶棚,让他赤身于狂风暴雪中,逼着他认清一个事实。他荒废了自己学业,身为学生,他没有完成最基本的任务。

&ep;&ep;陈星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睛发酸。

&ep;&ep;“哭什么?”一直坐在沙发上抽烟的陈河终于发话了,“动不动就哭,你是女生吗?”

&ep;&ep;吴行芝看了陈河一眼。

&ep;&ep;陈河:“还哭?哭能解决问题吗?你还是不是男人!”

&ep;&ep;“陈河。”吴行芝警告地喝了一声。

&ep;&ep;陈星泽抬头,刚好看见吴行芝看向陈河的目光。他太了解父母了,那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母亲在跟父亲传达什么。

&ep;&ep;他忽然惊慌起来。

&ep;&ep;“什么意思……”

&ep;&ep;他张皇失措,语不成调。

&ep;&ep;“你们、你们知道了?”

&ep;&ep;吴行芝和陈河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ep;&ep;陈星泽感觉周身血液都被抽光了,“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ep;&ep;吴行芝说:“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你订购的国外的杂志。”

&ep;&ep;陈星泽:“就、就这样?”

&ep;&ep;陈河怒气腾腾地站起来,指着他说:“我们早就知道了!我们是你爸妈,你什么事能瞒过我们!包括你上学时候跟陆昊出去逃课,还有你在北京培训的时候偷偷跑出去玩,我们都知道!我们不说出来是因为信任你,我们想让你自己懂事才没管你!”

&ep;&ep;一时间接受了太多事,陈星泽感觉天旋地转。

&ep;&ep;陈河:“你还哭是不是?你过来!我今天不好好找你算次账我看你是醒不过来了!”

&ep;&ep;陈星泽口唇发麻,只能不停道歉。

&ep;&ep;陈河卷起桌上的报纸冲过去要打陈星泽,被吴行芝中途拦下。

&ep;&ep;“你冷静点。”

&ep;&ep;陈河怒不可遏。

&ep;&ep;“你给我让开!你还想让他沉迷到什么时候?!”

&ep;&ep;吴行芝死死拉着陈河。

&ep;&ep;陈河指着陈星泽,大吼道:“我看这就是你最后一块遮羞布!柏林市长也是同性恋,你看看人家什么样子。尊严都是自己挣来的!你连最起码对自己人生负责都做不到!整体哭哭啼啼天天喜欢这个爱那个!你以为这个社会很宽容吗?你以为谁都容得下你吗?你要是一事无成,将来拿什么挺直腰板,你拿什么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嘴?!”

&ep;&ep;陈河声嘶力竭,双目赤红,眼中泛着凝重的泪意,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担忧。

&ep;&ep;宛如泰山压顶,陈星泽双膝一软,跪倒地上。他头磕向父母,鼻涕眼泪流得满地都是。

&ep;&ep;“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ep;&ep;那晚,伴随着这场痛骂,城里下了一场雪,暴雪足足下了两天两夜,将世界洗涤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