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驰见:“想什么呢?”

&ep;&ep;“……你外婆又糊涂了?”

&ep;&ep;“嗯。”驰见冲天上嘘一口气,香烟含在嘴角,能看出来,他心情不是很好。

&ep;&ep;久路脚尖蹭了蹭地面,听他问:“跟我待一会儿?”

&ep;&ep;她其实不太想。两人站在老宅和居住的房子中间,待会儿江曼下来刚好能看见,虽是“同学”,但男女有别,她不想惹麻烦,更不想听江曼讲那些大道理。

&ep;&ep;还在犹豫,驰见已经先一步往后院走。

&ep;&ep;这所宅子其实很大,占地面积足有两千平方米,主宅占去一半,前院宽敞,宅子后面还有个内院,四周是一些废弃的杂物房,也是人字形脊顶,只是高低不同,显得错落有致。

&ep;&ep;空置很久不用,此时一盏照明灯都没有,窗口黑魆魆,看久了会觉得有些阴森恐怖。

&ep;&ep;李久路一直都觉得,这所老房子更适合做西方吸血鬼的城堡,尤其在晚上。

&ep;&ep;她收回视线,适时阻止自己的想象,鬼使神差跟上他脚步。

&ep;&ep;后院当中设置一些运动器材,久路手肘撑着单杠,抬头望了望天,今天无月,乌云遮住所有的星。不多时,“嚓”一声轻响,眼角一道火光,她侧头看过去,是驰见点着了香烟。

&ep;&ep;他久久不出声,久路只好先开口。

&ep;&ep;“其实我不懂,你为什么把你外婆送来老人院呢?”

&ep;&ep;他懒懒的靠在另一边,看她一眼:“这是我能力之内,现在能给她最好的生活。”

&ep;&ep;“为什么不带她回家?”

&ep;&ep;“我借住别人那儿,不方便。”

&ep;&ep;久路说:“可以去外面租房子住。”

&ep;&ep;驰见低头吸了口烟:“外婆这种病,需要时刻有人照顾,我白天工作,晚上回去更没点儿,这么办显然行不通。”

&ep;&ep;久路抿一下嘴,认同的点了点头。

&ep;&ep;“我也不懂,你好像总想往外撵生意?”驰见歪着头:“跟钱有仇?”

&ep;&ep;久路说:“我只是觉得这里缺少家庭温暖。”

&ep;&ep;驰见冷笑一声,语调带着微微嘲讽跟愤懑:“有家又怎样?”

&ep;&ep;李久路觉得,她今晚适合做个聆听者,于是并没吭声。

&ep;&ep;忽然间,起了夜风,带着残叶张牙舞爪在天空中飞舞。

&ep;&ep;驰见把最后几口烟抽完:“我家在榆村,出生没多久父母就出了意外,所以对他们没印象。我是我外婆带大的,一直到十四岁。”他顿了下,“后来我离家,外婆跟着舅舅舅妈过,刚开始她身体好还能干农活,前年从地里回来找不到家,去医院一查才知道得了老年痴呆。人不中用,多张嘴吃饭不说,还需要别人照顾。这次回去,村里邻居反映,舅妈经常朝她大声喊叫,有一次还动了手。”

&ep;&ep;久路:“然后呢?”

&ep;&ep;“上个月来消息,说外婆走丢了,我赶回去,她已经走三天。”

&ep;&ep;“你舅舅舅妈没找吗?”

&ep;&ep;驰见摇了摇头;“不知道。后来还是集上的菜农给送回来,她瘦得没有人形,衣服破破烂烂,鞋都磨漏了。”

&ep;&ep;“所以你把外婆带来小泉镇?”

&ep;&ep;驰见点头:“她今天又犯病,嘴里一直念叨逢山,就是我舅。有时见着我也喊逢山。”他说:“所以挺气的。”

&ep;&ep;久路裹紧身上的大衣,轻轻叹了声:“‘人不孝其亲,不如草与木’,他们会受到惩罚的。”

&ep;&ep;驰见看她一眼,蓦地笑了:“到底有文化,安慰人都这么好听。”

&ep;&ep;“……”

&ep;&ep;不知为何,李久路过于沉重的心情竟随着他的笑轻松下来,这种莫名的感染力让她很诧异。

&ep;&ep;冷风穿过几栋老宅,带来一阵诡异似哭嚎的声音。

&ep;&ep;忽然间谁都不说话了。

&ep;&ep;对视一眼。

&ep;&ep;驰见;“听见了吗?”

&ep;&ep;李久路抿着唇点头。

&ep;&ep;“砰砰砰砰……砰砰砰……”

&ep;&ep;风声中掺杂着若有似无的击打声,像两种硬物相撞,又像敲打的声音,节奏很慢,每一声频率和力道都相同。

&ep;&ep;驰见直起身来,望着对面那排杂物房,声音似乎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

&ep;&ep;后院很黑,也没有月光照明,那排旧房死寂的矗立着,此刻就他们两人,气氛立即变得阴重。

&ep;&ep;驰见往她身旁挪两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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