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严江正色道:“虽嫪侯有窃国之运,但气运不足,虽然能成事,却也难长久。”

&ep;&ep;“这,这是为何?为何国运不足……这可是大秦,是我的身体不行么?”嫪毐被绕了进去,却突然想到严江昨日说的有三十多位亡者咒——一时恍然,“对,此地乃雍都,秦国三十多位先王祭祀之地!”

&ep;&ep;他猛然起身渡步,喃喃道:“我若在此行事,先秦宗庙何能庇佑,必为难于我,先生,若我将之焚毁……可否去了这巫咒?”

&ep;&ep;当然不行,我还要在秦国混几年呢,你烧了宗庙我还能玩?

&ep;&ep;“自然不可,”严江正色道,“此地为龙兴之所,若想增运,还得是由民而得。”

&ep;&ep;“这从何说起?”

&ep;&ep;“如今屯留之民因罪迁陇,若你能助他等度过生死之危,其民心自向,虽然薄弱,但有左右胜负之能,必然能助您气运绵长,到时再由在下为你调理,自有长久之日。”严江微笑道。

&ep;&ep;“可我若给粮于民,怕是会引起秦王警觉。”嫪毐皱眉道,他要在雍都伏杀秦王,当然不能有失。

&ep;&ep;他一方诸侯,施恩罪民,是人都会觉得他是想造反,虽然他确是如此想的。

&ep;&ep;“这有何难,嫪侯您交粮于陇西郡守,自然便能堵悠悠之口。”

&ep;&ep;“这……”他有些迟疑,但再一想,只是一些粮草罢了,若事成,便当送了,若事败,留着也无用,送出去还可以结交陇西李氏,一举数得。

&ep;&ep;想到这,嫪毐很快下定主意:“便依你。”

&ep;&ep;“嫪侯果决,在下佩服。”严江露出真心的微笑。

&ep;&ep;难怪你只能当秦王的前期小boss。

&ep;&ep;真的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呢。

&ep;&ep;第17章满载

&ep;&ep;几乎同时,诸国皆见妖星,天下大哗。

&ep;&ep;咸阳城内亦是人心惶惶,人尽皆知,妖星见则兵灾起,大难出,慧尾越长,意味着灾难越大,两年前的彗星不过寸许,就已经让秦军大败,名将蒙骜战死,夏太后过世,还有整整持续了两载的蝗灾。

&ep;&ep;而今天的慧星其长竞天,已经持续了整整一日,又将会是何等大难?

&ep;&ep;他们想都不敢想。

&ep;&ep;只希望大王能早日前去祭祀太庙,忏罪上天,望万万不要迁怒秦国。

&ep;&ep;“大王,您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了,外边风大……”赵侍官低声道。

&ep;&ep;秦王并未理会,耳边却依然回响着那声低语。

&ep;&ep;九年,彗星现,或竞天。

&ep;&ep;九年,秦王政九年。

&ep;&ep;年青的君王神情越发凌厉,他并未有什么神仙手段……呵,何其愚蠢,若他都不算神仙手段,还有什么算得上神仙手段。

&ep;&ep;不过是自己被狂妄蒙蔽罢了。

&ep;&ep;观星测川,诸兽听命,知天下事,看未来生,视众生为平等,这都不算,什么才算?

&ep;&ep;他垂眸凝视掌心,告知自己需要忍耐。

&ep;&ep;就算跟在他身边数年,却依然不知他还有多少手段,若是强行施为想留下他,不过是给他战胜诸王的笔记本上,再多添个事例而已。

&ep;&ep;严江其人,无事也要生非,以绝技引诱旁人而不自知,却偏爱自诩人不犯我不犯人。

&ep;&ep;他是天生的战士,强敌恐吓不到,生死亦畏惧不能,若能一次降服还好,如若不能,他便能化身毒蛇猛兽,在最关键时咬上敌人要害,让每个敌人夜不能寐,梦不能稳,是天生的妖星。

&ep;&ep;然……既你只有我一人相伴,便休想甩开。

&ep;&ep;这天下,只有我大秦,才能为你归处,这世间,亦只有吾,才配为你君王。

&ep;&ep;年轻的君王凝视妖星,默然转身,只有雪花轻轻缀上衣角。

&ep;&ep;-

&ep;&ep;渭水滔滔,河面上漂泊着少量浮冰,天冷得让人发颤,每次呼吸都像用刀刮着喉咙。

&ep;&ep;荇菜走得稍微慢了些,便被吏兵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ep;&ep;十岁的儿子大哭着抱住了她,在呜咽和惨叫里,两人搀扶着走在坎坷的河道边,荇菜畏惧地看到又有冻死的罪民被丢进渭河,恍惚之间想着——他会顺着河水漂过屯留,再看一眼家乡么?

&ep;&ep;她们是最后一批屯留的迁民了,城里的人已经先走了,然后才是她们这些佣耕,带着的粮食早已吃光,看押的吏兵会给一点吃食,但每人就能分那么一把麦粒,饥饿的他们很难在冬天找到吃食,坚硬的土让人连挖开都没有力气,又哪能吃到甜美的草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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