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他母亲被窦氏陷害,惨被凌/辱致死的事,皇帝是知情的。

&ep;&ep;直到今日,皇帝才弄清了司俨入京的真实意图,也猜出同他联手的人便是他的皇后,裴俪姬。

&ep;&ep;裴皇后一直认为,害死她女儿的人是窦夫人,所以在司俨还未同抚远王离开上京前,怕是便动了和司俨联手的心思。

&ep;&ep;但是害死她们女儿的人,实则并不是窦氏,而是他自己。

&ep;&ep;不过这件事,便永远沉在他的心底罢。

&ep;&ep;皇帝的神色渐渐恢复如常。

&ep;&ep;幸而,裴皇后再无任何的生育能力。就算裴家颇有势力,他亦予了裴皇后无上的宠爱,只要裴皇后没有子嗣,裴家就对他造不成任何威胁。

&ep;&ep;*

&ep;&ep;谷雨那日,上京桃夭怒绽,满城皆是一派阖闾之景。

&ep;&ep;大梁刚刚平息了一场叛乱,百姓并未深受其扰。

&ep;&ep;原定于谷雨这日的春日宴,也被皇帝改为了庆功大宴。

&ep;&ep;可对于裴鸢而言,谷雨这日,却是司俨要走的日子。

&ep;&ep;许是因为皇帝存了戒心,生怕抚远王变卦再同窦韦勾结,便将司俨的归程一拖再拖。

&ep;&ep;裴鸢大病初愈后,便又开始紧锣密鼓地练着敦煌舞。

&ep;&ep;她一直希望,司俨在临走前能看她跳那最后一支舞。

&ep;&ep;但事与愿违,谷雨那日一早,司俨便要从相府启程回颍国。

&ep;&ep;临行的前夜,司俨将这几日亲手制的琵琶赠予了裴鸢。

&ep;&ep;裴鸢这几日习舞时,亦会穿上裴皇后特意寻人为她制的华贵舞衣。

&ep;&ep;那舞衣是条间色的露腰胡裙,亦有丝绸制的披帛搭于双臂,女孩做舞时,悬于手腕和脚腕的精巧金铃会泠泠作响,襳带和褵带也会迎风起舞,可谓华带飞髾,翩跹若仙子。

&ep;&ep;司俨觉出了女孩对这场舞的在意,亦发现她跳舞要拿的那个琵琶,不太衬手,也不太衬她的衣发。

&ep;&ep;在上京的最后几日,便亲自制了合她身型的琵琶,还在其上绘了与她衣饰相衬的纹绘。

&ep;&ep;司俨犹记得,裴鸢昨夜收到琵琶后很高兴,还讷声央求他,让他在临行前,在她的额前平涂斜红和花钿。

&ep;&ep;女孩的这个请求,司俨自是应了下来。

&ep;&ep;对于裴鸢做此请求的缘由,司俨也并未多想,他只当是女孩好美,想让额前的花钿也同衣发相衬。

&ep;&ep;谷雨之日的辰时,裴鸢便整饬好了所有的衣发,女孩的小脸儿上并未露出任何沮丧和消沉的一面,待见到了司俨后,便笑意盈盈地迎他入室。

&ep;&ep;“世子,您来帮我绘花钿罢。”

&ep;&ep;司俨温声道:“好。”

&ep;&ep;待二人坐定后,司俨单手抬起了女孩精巧的下巴,亦用工笔蘸了蘸赤彩,随即微微俯身,便开始神情专注地为女孩绘着眉心花钿。

&ep;&ep;二人的距离极尽,举止亦很亲密。

&ep;&ep;这几日,相府内的下人都在悄悄议论着司俨的残忍,据说那窦夫人被那些狼咬得只剩下了一具血淋淋的皮骨,就连为她收拾得宫中仵作都险些在当场呕吐。

&ep;&ep;可这颍国世子在与她们的小姐相处时,却是极其温和,又有耐心的。

&ep;&ep;如此巨大的反差,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ep;&ep;女孩的眉眼生得精致娇妩,异常美丽,司俨却将视线都落在了她白皙的额前。

&ep;&ep;司俨觉出女孩的小脑袋正要乱动,他因而险些将那花钿绘乱,便命道:“别动。”

&ep;&ep;裴鸢却在这时掀眸,看向了男人深邃冷峻的眉眼。

&ep;&ep;司俨也垂眸与她对视着,他睇着她的眼睛,又道:“裴小姐,先别动。”

&ep;&ep;裴鸢听着他温沉如故的嗓音,再一想到,今日过后,她可能再也看不到他的脸,也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终是鼻头一酸。

&ep;&ep;女孩的眼睫也垂了下来,随即,泪便无声地从眼眶夺出。

&ep;&ep;司俨见此便松开了她,女孩的皮肤很是细腻,他适才使的力气稍稍大了些,她白皙的下巴便落了个微红的指印。

&ep;&ep;男人不知女孩哭泣的真实缘由,只当她哭,是因为他未能兑现当日的承诺,不能于这日去看她跳舞。

&ep;&ep;思及,司俨将声音放得很低,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淡淡疼惜,问道:“哭什么?”

&ep;&ep;他边为女孩拭着面上的泪珠,边劝道:“别哭了,这么好看的妆,不能哭花。”

&ep;&ep;裴鸢点了点头,软声道了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