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程回深深吸气,觉得自己现在无比清醒,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清醒。

&ep;&ep;清醒的思考,清醒的复盘,清醒的……粉饰太平。

&ep;&ep;发现事实的那一刻,他惊异于自己不想着怎样盘问她,而是先为她开脱,脑子里想出千万种理由安在她身上。

&ep;&ep;说不定他们是亲戚,说不定她有难言之隐。

&ep;&ep;她穷,她不受重视,结果未出前就已经想好了要原谅。

&ep;&ep;等他拿到资料,呵。

&ep;&ep;真精彩。

&ep;&ep;蒋妤同弯着颈,唇抿直,接不上他的话,

&ep;&ep;程回似乎也不希冀她能说话,往后靠。骨头咯啦作响,听着牙都酸涩。他只淡淡地说:“26号的机票,记得来。”

&ep;&ep;蒋妤同抬头:“怎么这么……突然。”

&ep;&ep;“是啊,突然。”他低低感慨一下,觉得自己知道实情时也很突然。

&ep;&ep;程回忽而笑了一下,斯文矜贵。他很少这样笑,像是对大势已定的无奈挣扎。

&ep;&ep;清平那边的人催着她回去,蒋妤同又放不下程回,一颗心撕成两半被他们拉扯着。

&ep;&ep;手指微动,她开口:

&ep;&ep;“程回,我……”

&ep;&ep;“够了!”

&ep;&ep;他暴喝一声打断她的话,怒气逐渐蚕食掉理智。

&ep;&ep;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ep;&ep;她的谎言一句接一句,有些并不高明,甚至是低劣,可他就是一头栽进去。水都淹到胸口了,他还不自救,还想着跟她一起。

&ep;&ep;“我不想听别的。”

&ep;&ep;“你只需要说,跟我走。”

&ep;&ep;可蒋妤同沉默,唇抿成一线。

&ep;&ep;程回抬手,感觉嘴里都是咸腥气,是溺水后没撑过水压的结果。他想摸摸她的脸,握着打火机的手在半路中掉下去。

&ep;&ep;打火机的盖子没盖好,落下的瞬间才对齐,发出尖锐的碰撞声。

&ep;&ep;像指甲刮在弦上,凄厉得叫人心寒,蒋妤同全身狠狠一震,把他惊醒。

&ep;&ep;程回在黑暗中比她的感觉好得多,准确捏住她的脸,转向自己。

&ep;&ep;不等她出声,他说:“蒋妤同。”

&ep;&ep;她登时变了脸。

&ep;&ep;程回一字一顿:“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ep;&ep;抬起倦透的一双眼,程回再次按下打火机,将她眼里的慌乱看的清清楚楚。

&ep;&ep;看她徒劳地张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ep;&ep;解释啊,说啊,把你以前撒娇讨巧的话拿出来啊。

&ep;&ep;你服个软,说什么都行,说一声,你说一声。

&ep;&ep;说啊!

&ep;&ep;没等来她的话,先摸到她的眼泪,六月天将他冻得透心凉。

&ep;&ep;从脊椎窜到后脑勺,冻得人神经都隐隐发痛。

&ep;&ep;他打了个寒战,一瞬间什么都不想去追究了。松开手,也松开打火机。

&ep;&ep;一切又回到黑暗中。

&ep;&ep;“蒋妤同,你跟我走。”

&ep;&ep;这话他说的慢,却顺畅,一字一句都含着血。

&ep;&ep;似乎在她来之前练习了很多次,一次又一次。等着她来,等着跟她说。

&ep;&ep;程回启唇,维持了几秒才出声:“你跟我走,以前的事,就过去了。”

&ep;&ep;他垂着头,像是被人打断脊梁骨。静默一会又发狠把她抱在怀里,勒住她的腰,唯有她的体温能暖回自己。

&ep;&ep;程回魔怔了一般只顾抱紧她,蒋妤同在他耳边大口吸气,喊疼。

&ep;&ep;腰间的手臂猛地放松,又收紧,收到贴合她腰围的弧度。

&ep;&ep;蒋妤同抽噎,抑制不住皮肉的疼,嘶嘶喘息:“程回,你冷静一下。”

&ep;&ep;冷静,这话落进他耳里更像是一种嘲讽。

&ep;&ep;他赔的干干净净,有的都赔进去。陪吃陪喝,陪/睡。

&ep;&ep;还不够。

&ep;&ep;她还要他赔上自尊。

&ep;&ep;“程回。”她喊。

&ep;&ep;他抬头,焦急地等着她下一句,却没了。

&ep;&ep;“说啊。”

&ep;&ep;“你想说什么?”

&ep;&ep;说什么?她不知道。脑子乱的像毛线团,被猫东一爪子西一爪子挠得散乱。

&ep;&ep;蒋妤同抿唇,似乎是想说话,试了几次都无果,最后只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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