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点。它很小,要走近才能看得清……”

&ep;&ep;蒲雨夏听后,漠然望她一眼,侧了半步:“你在说谎。”

&ep;&ep;又一个扭曲的身影从第四面镜子里浮出。她大叫:“别回去!刚刚那就是个骗子!她根本没有钥匙!”她殷切地盯着蒲雨夏,“我知道。但我知道钥匙在哪。虽然我不能给你,但我能告诉你,怎么拿到钥匙。”

&ep;&ep;蒲雨夏问:“怎么拿到?”

&ep;&ep;“我会告诉你的。但我有个条件……等等,别走!别走!”

&ep;&ep;第五面镜子里只有一个背影,她背靠镜面喃喃自语:“我的人生,我的命运……何等不公……为什么他们拥有一切?”

&ep;&ep;蒲雨夏走马观花似的掠过她们。她偶尔向左,偶尔向右,试图找到一个终点。直到她掀开了眼前的布。

&ep;&ep;那是面罕见的平滑镜子。其他镜子里照出的都是她自己,唯独这一面不是。镜子里面是个保养得到的中年男人。白色衬衫与深灰色西装的搭配让他显得沉稳,胸前插了一朵玫瑰,则多了些暧昧的氛围。

&ep;&ep;男人缓缓睁开眼,笑容温雅:“我用了点小技巧。”他见蒲雨夏驻足,继续说道,“让你能走过来,能找到我,我调整了镜子间的距离。普通的行间距是60公分,列间距在45公分。而你走来的路,行列间多了3公分。很细微,你的主观观察很难注意,但你身体的直觉会告诉你。你会无意识地走来,让我们的相遇成为一个美妙的巧合。”

&ep;&ep;“很有意思。”蒲雨夏凝视他,“但既然你想让我过来,何必这么麻烦?”

&ep;&ep;“心急的女孩。”男人笑着摇头,“这只是一点生活趣味。”

&ep;&ep;“我们还是开诚布公地交流吧,关于你的目的。”蒲雨夏说,“我确实很心急。”

&ep;&ep;男人无奈:“年轻的女孩总是这样。”他摇头,又说,“我猜,之前有很多人邀请你进镜子。”

&ep;&ep;“是有这回事。”前面的镜子们磨灭了她的耐心,“迫切的邀请。”她回头望了眼。来时的路已经太远,早已看不见。她不知道她走了多久,也许只有一两个小时,但重复的环境让她感到度日如年。镜子统一的黑色背面一层层地迭出去,像是腐朽的卫兵守在幽暗的墓室,只是殉葬者。

&ep;&ep;“她们说,想要拿到钥匙,就得进去。”蒲雨夏说,“要是只有一个这么说,兴许我还能信。那么多,就太奇怪了。更像在找替死鬼,是不是?”

&ep;&ep;男人笑:“都是些狡黠的姑娘。”眼角的细纹堆迭起来,“但钥匙只有一把。”他眨眨眼,“你认为,它更有可能在哪?”

&ep;&ep;蒲雨夏沉默站在那里。男人镜子下的灯色温也是偏冷,仿似照出了一片霜。

&ep;&ep;他的存在,让这面镜子变得更加与众不同。

&ep;&ep;“我没法信你。”蒲雨夏抬起头平视他,“我没有相信你的理由。”

&ep;&ep;“但你已经信了一半。”男人笑笑,“你的直觉在催促你,你的思考却在阻止你。你放弃了你的优势。”

&ep;&ep;“比如现在,”男人说,“在我左手方向还有一条新路,你能找到吗?”

&ep;&ep;蒲雨夏皱眉望去,目光在一列列的空隙间反复滑动或定格。

&ep;&ep;“你确定不了,除非你带了测量工具。”男人斯文地低头摸出根雪茄,点燃,“别把大脑以外的器官,那些细胞看做废物,小姑娘。关卡就在这里,除非你进去,否则我没法给你证明。但只要你进去了,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ep;&ep;“里面有危险。但你不会死。”他说,“也不会变成和她们一样被封在镜子里的怪物。唯一的危险就是迷失。如果你意识不到你究竟是谁,你就会永远迷失在里面,再也出不来。”

&ep;&ep;蒲雨夏的目光无焦距地散落在他胸前的红玫瑰上。

&ep;&ep;男人笑着说:“就和你现在一样。”

&ep;&ep;蒲雨夏不答。

&ep;&ep;见过蒲风春,她才知道有些人天生狡猾。他们的话总是半真半假,刻意诱导,甚至擅长隐瞒,并毫不为之感到羞愧。

&ep;&ep;她说:“你看起来很眼熟。”

&ep;&ep;男人笑了:“这里没有别人。我的长相、语气只是对别人的模仿。仔细看吧,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样东西。”

&ep;&ep;镜子。

&ep;&ep;“你能照出的,只有你自己。”男人感慨道,“这里只有你,孩子。记得那些话吗?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ep;&ep;蒲雨夏隐约觉得熟悉,不自觉地接道:“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她怅然若失,“可我总觉得……”

&ep;&ep;唯一一面客观的镜子里,存在的只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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