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膳后,沉荨叫住沉惊月,又屏退了身旁其余人。

&ep;&ep;“你是不是还忘不掉付家那小子?”沉荨不欲和沉惊月绕弯子,直接单枪直入发问。

&ep;&ep;沉惊月一愣,眼前不知怎么闪过了温清濯方才略显苍白的面容,竟是犹豫了许久,才说出了个是字。

&ep;&ep;“你…”听见沉惊月回答,沉荨眉头瞬间蹙起,虽她心里已有答案,但听见女儿自己亲口承认,还是生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恼怒感。

&ep;&ep;“罢了。”沉荨一甩袖,又坐回座上,叹息一声,扶住额头。

&ep;&ep;“看来是这温家叁郎侍候不得力,过几日,我再给你另纳两房侧夫。”

&ep;&ep;“纳侧夫?”沉惊月惊愕地重复一遍&ep;,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话会从母亲嘴里说出来,一时说不清是气还是失望。

&ep;&ep;“母亲,您与爹向来是伉俪情深,妻夫二人间再未容得下旁人,女儿一直羡之,心向往之。”

&ep;&ep;“于是女儿自及笄时便立誓如您一般,一生一世只对一人钟情,可您您却如何让我另立侧夫?我本以为,您与世上其他女子是不同的!”沉惊月直视沉荨,眼中隐隐已有泪光。

&ep;&ep;“够了!”听见沉惊月咄咄逼人的指责,沉荨有些恼羞成怒,涨红了脸打断她的话。

&ep;&ep;“你休要拿我来说事!我与你爹那是情投意合,你呢?你心又不在这温叁身上,纳不纳侧夫的又有什么区别?”

&ep;&ep;沉惊月红了眼,别过脸去,不想让沉荨看见:“要是奚城回来,我不愿让他看到我身旁如此拥挤。”

&ep;&ep;“回来?”沉荨气极反笑,“你还觉得付奚城会回来?你认清现实吧,那小子早死了!尸骨都化成了灰!”

&ep;&ep;沉惊月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彻底背过身去,瘦弱的身子微微颤着。

&ep;&ep;“不许哭!”听见女儿压抑的哭泣声,沉荨心中郁气更重,不容分说地拔高嗓音呵斥道:“我与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哭!我沉家女儿,怎么会如你这般懦弱无用?为了个男人哭哭啼啼,真是掉自己身段!女人家有个叁夫四房的,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ep;&ep;沉惊月用长袖拭去泪痕,仍背对着沉荨,声音也染上冷意:“母亲,这些话,在爹面前您也是这般说的么?我知道您要逼我纳侧夫来做什么,我问您,若爹当年有疾,若您没有生下我来,您是不是也要另立侧夫?也对爹说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ep;&ep;“你…你!”第一次被女儿这样出言忤逆,沉荨气得话都快说不顺了。

&ep;&ep;“此事不必再谈了,母亲。我已经向您妥协了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ep;&ep;“况且,正夫也好…侧夫也罢,那些人又何其无辜,您不在乎我的感受,又何曾过问他们的意见?您把他们送到我这里来,让他们从天亮等到天黑,为我一人枯守一生,只因他们是男子,您便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ep;&ep;“孩子是我自己不想生的,与他人无关,您再找多少人来,结果都只会一样。”

&ep;&ep;沉惊月说完,不等沉荨再发话,提步走出了房去。

&ep;&ep;……

&ep;&ep;内院,温清濯正执了个花浇,半蹲着身子侍弄着满院的花草。

&ep;&ep;这些花是他一个月前种下的。

&ep;&ep;只因沉惊月曾在饭席间无意中提到,城南春花每逢叁月总是开的甚好,他便亲自将这满园春色都移到了她眼前。

&ep;&ep;他好像总是如此体贴,好像对她有着数不清的爱意和纵容。

&ep;&ep;可他的爱是从何而来的呢,沉惊月并不清楚。

&ep;&ep;曾经她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她想要思考了,才发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的人。

&ep;&ep;沉惊月沉默地注视了他许久,直至脚下踩到碎叶发出细微的响动,温清濯闻声停住手上动作,二人目光在半空中相触。

&ep;&ep;“母亲说要给我纳侧夫。”

&ep;&ep;沉惊月心里有些发虚,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这句话会突然从嘴边脱口而出。

&ep;&ep;温清濯垂下眼帘,遮住眼中情绪,半响才又拿起花浇,对沉惊月回了句:“也好。”

&ep;&ep;声音平静,状似无惊无扰。

&ep;&ep;也好?

&ep;&ep;他居然说也好?

&ep;&ep;沉惊月懵了一瞬,才后知后觉自心间蹿起一股火来。

&ep;&ep;显然这并不是她此时想要听到的回答。

&ep;&ep;“好啊。”她声音冷冷,“这么说,你不反对?”

&ep;&ep;“妻主说笑了,我又有何资格反对。”温清濯笑笑,似乎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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