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程熙应声迎向院外,夏焉坐回案前,假装看书,实际却从书本上方抬起一点视线,瞥向院里——

&ep;&ep;桂花树下站着个身穿蓝纱裙、头带翡翠珠的年轻姑娘,手上捧着一只食盒与一只锦盒,身后排着六名侍女。

&ep;&ep;年轻姑娘与程熙站得挺近,说了什么他听不清,只见姑娘眉飞色舞,神情数度起伏变化,最终开心笑着,将食盒与锦盒交给程熙,转身走了,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欲说还休地瞧了一眼。程熙也一直站着没动,直到姑娘彻底走出院外看不见了才回来,随手将食盒与锦盒放在小几上。

&ep;&ep;脚步轻快,好像高兴得不得了。

&ep;&ep;夏焉忍着一点不知哪儿来的酸意,缩回视线撇撇嘴,冷声问:“那是谁?”

&ep;&ep;程熙道:“丽贵妃的侄女,苏兰儿小姐。她入宫看望姑母,昨日正好遇上,就认识了。她请我帮她修改文章,送了些吃食作为谢礼。”一指食盒与锦盒。

&ep;&ep;“挺自来熟的。”丽贵妃乃二皇子夏纪生母,在建平帝后宫地位尊贵,仅次君后,夏焉不怎么喜欢她,“看来这位苏小姐与她的姑母和表兄一样,眼高于顶盛气凌人。”

&ep;&ep;苏兰儿来如归暖阁找程熙,既没有提前知会他这个主人,来了也不拜见,可见丽贵妃与二皇子压根儿没把他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皇子放在眼里,连带着他们的亲戚也一样。

&ep;&ep;程熙自然也看出了这点,联想到夏焉的近况与周围譬如品行不端不学无术好吃懒做远不如其他皇子、建平帝没有按例让他出宫立府,反而把他安置在这个处于内苑与外朝之间的偏僻角落、从前甚至弃之不用的如归暖阁中,是因为根本不喜欢这个儿子的种种传闻,神色微暗,突然就想同夏焉聊聊。

&ep;&ep;正巧这时夏焉打了个喷嚏,程熙话到嘴边改了口,道:“还说没有着凉,快去把鞋穿上。”

&ep;&ep;夏焉揉揉鼻尖道:“不是着凉,是有人想我。”

&ep;&ep;程熙觉得好笑,问:“谁在想你?”

&ep;&ep;“不知道。”夏焉心中有点憋气,硬邦邦道:“反正不是你。”

&ep;&ep;程熙:“……”

&ep;&ep;美妙的读书氛围被破坏了,程熙眉梢轻挑,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对丽贵妃与二皇子颇有不满?”

&ep;&ep;论理,他身为臣子,与夏焉聊这个很不合适,但他仍是问了,夏焉也没觉得不妥,百无聊赖地翻着书说:“算不上不满,只是觉得二皇子哥哥脾气挺大,看着嚣张厉害,其实根本不聪明,我不喜欢他。”

&ep;&ep;程熙尾音上扬地“哦”了一声,笑道:“那其他皇子呢?”

&ep;&ep;夏焉直言道:“太子哥哥比二皇子哥哥聪明不少,品性也好不少,但也趾高气昂得很,我也不是很喜欢,还好有阿梦哥哥治他。”

&ep;&ep;程熙一笑。

&ep;&ep;“三皇子哥哥……哎,明明我比他大几个月的,父皇却说我来得晚,懒得改了,要我把他叫哥哥。他呀,时而聪明时而傻乎乎,确实很幼小,我跟他说不到一起去。”夏焉耸耸肩,“相由心生,他们的特质从外表上就能瞧出来,太子哥哥是金条金块宝珠宝石堆在一起的晃眼贵气,二皇子哥哥是一大盆猪油炖肉汤的显摆豪气,三皇子哥哥是翡翠玉石串起来的天然纯气。”

&ep;&ep;程熙大笑,饶有兴致地问:“那你呢?”

&ep;&ep;“我?”夏焉愣了一下,摇头,神情有点低迷,“没想过,大概还不如他们。”

&ep;&ep;程熙一怔,温声安慰道:“我听大伙儿说你是名贵的白芍药。”

&ep;&ep;夏焉不以为然道:“大伙儿还说我个头矮,身板儿弱。”

&ep;&ep;程熙真诚道:“你不矮,你是正常个头儿。”

&ep;&ep;夏焉立刻来了精神,拍案道:“就是!我不矮的!是你们太高了!”

&ep;&ep;程熙宽心一笑,再问:“你方才说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那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

&ep;&ep;“我喜欢的……”夏焉托腮思索,正巧小方洗完衣裳走进院里,黑色的武人箭袖捋上去,露出挂着水珠的精干手臂。

&ep;&ep;夏焉并未把程熙的问题想得那么狭隘,只以为是男子之间普通的比较,见到小方朴素老实又俊朗,便直接道:“就小方吧。”

&ep;&ep;小方一顿,从窗口探头,“什么?”

&ep;&ep;程熙跟着一顿,面色阴寒了。

&ep;&ep;当夜,程熙意外地选择了回家而非留宿,夏焉难得松快,与小方凑在一起看话本聊天。

&ep;&ep;夏焉说:“程熙快二十四了,还没成婚,京中不知多少眼睛盯着,丽贵妃的侄女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ep;&ep;小方道:“可程大公子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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