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今生还未能不留遗憾,哪顾得上来世?

&ep;&ep;当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最后再放任自己一次。至多三年罢了,无论有缘无缘,她希望自己不是独自走完这一生。

&ep;&ep;就贪心自私这一次吧,老天也会原谅她的。

&ep;&ep;待我离世之时,才是分别之日。

&ep;&ep;章节目录第172章

&ep;&ep;第一百七十二章终章(1)

&ep;&ep;自病情加重之后,引商外出的次数反倒增加了。

&ep;&ep;既然寿命天定,她也不会因着偶尔撑着伞到外面看看雨便早死。所以说,趁着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总要多看看这繁华的人间才是。

&ep;&ep;姬敏也不知是怎样想办法将昆仑山的人拦了回去,她未问,华鸢也未说,两人坐在窗边望着外面景色时,说得最多的竟是阴间的事情。

&ep;&ep;华鸢绝不是个称职的君主,甚至一手导致了阴间大乱。但他终究是执掌阴司多年,对诸多地狱的刑罚和如何判决了如指掌。

&ep;&ep;“那像是我这样只会招摇撞骗的道士,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多年以来,她一直很好奇这一点。

&ep;&ep;华鸢也未瞒她,“第十六重,火山地狱,专治损公肥私、偷鸡摸狗、抢夺钱财,还有犯戒的和尚和道士。这一层的亡魂最多。”

&ep;&ep;说完,又添了一句,“另有一个石磨地狱,也关着不少吃荤的和尚、道士。”

&ep;&ep;“石磨地狱是什么?”她不解。

&ep;&ep;而他笑得阴森,“就是将人磨成肉泥却不死,重塑人身之后再磨。”

&ep;&ep;引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背后发凉,连坐都险些坐不稳。

&ep;&ep;幸好华鸢也没真的想着要吓她,很快笑道,“你又不是真的出家了,算不得真道士。何况,阴间那些人莫不是疯了,才会为难你。”

&ep;&ep;他这么说,也没能让引商安心多少。毕竟在她心中,人世间向来难寻公道,只有到了阴司,才能勉强称得上恶有恶报。

&ep;&ep;可是华鸢却不置可否,“你还记得我曾问过你的问题吗?”

&ep;&ep;就在上元节那一次,恶鬼肆虐人间,华鸢却在一旁悠闲的问她,“若是你,这些小鬼们,是想方设法超度了他们为好,还是就这样,直接杀了以绝后患?”

&ep;&ep;那时的引商未能想出个所以然了,此刻也是同样。

&ep;&ep;两种做法似乎都对,可又似乎都错了,做个抉择太难。

&ep;&ep;“在阴司,有人觉得该杀,有人却觉得应该渡了它们才是。”说着,华鸢指了指自己,“而我,不该倾向任何一边,不然便当不成这酆都大帝。阴司自然是有公道的,可这公道,其实也是世人心中的公道,凡事不能妄下定论。”

&ep;&ep;“那又该怎样做?”她第一次听他说这样有“深意”的话,听得连嘴都有些合不上。

&ep;&ep;“等到坐上那个位置,心中便自然有了公道。”他只是这样意味深长的答了一句。

&ep;&ep;引商似懂非懂,到了该喝药的时候,也就结束了这场对话。

&ep;&ep;仔细算一算,却邪也走了一段日子了。据说他是因为几千年前为了心上人欠了华鸢一个人情,才不得不委屈自己为其效命。如今日子已到,他再不想多留一日,甚至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得无影无踪。

&ep;&ep;他一走,引商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觉得有些心慌,毕竟再回家时门上没了那张门画,也就没了护身符。她现在身子太弱,不比从前,万一没有华鸢在身边时,遇上厉鬼又该怎样逃命?

&ep;&ep;可是华鸢却不以为然,“镜子里那把灭魂神剑,不比它差。”

&ep;&ep;毕竟都是驱魔镇邪之用。

&ep;&ep;从此引商当真是抱着那镜子不离手了,偶尔还会紧张的问他一句,“你们阴司,最吓人是谁?”

&ep;&ep;她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怨念极深的厉鬼的名字,可是紧接着却听到华鸢所有所思的答道,“谢必安。”

&ep;&ep;这可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为什么?”

&ep;&ep;“不觉得他看起来就吓人得很吗?”他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也没有往常那高深莫测的神情,倒让人分辨不出这话是真是假。

&ep;&ep;而就在当天晚上,当引商见到谢必安突然登门时,才明白白日里华鸢为什么突然提到了这个人,原来是料到对方会来。

&ep;&ep;她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谢必安了,几乎与不见花渡的日子一样久。仔细想想,这个人还是她除了苏雅、华鸢之外结识的第一个阴差,对她而言,意义也不同。可是对方看似与华鸢关系匪浅,却已经很久没来见见这曾经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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