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姜慈没入宫前少有能出家门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到东市的铺子走走看看。

&ep;&ep;国子学倒是这少有的之一。

&ep;&ep;不是因为她阿兄姜持信,而是因为曾修明。

&ep;&ep;姜慈人生的前十五年,最仰慕的人是阿兄,最恨的就是曾修明。

&ep;&ep;曾修明是曾有为的幺子,比她大一个时辰。彼时曾、姜两家还未闹翻的时候,曾有为曾经想给曾修明定娃娃亲,定的就是姜慈。

&ep;&ep;但这般青梅竹马的光景于姜慈而言几乎是噩梦。曾修明有病,喜怒无常的病,爱捉弄人的病。

&ep;&ep;就连她阿姐也拿曾修明没办法,只有阿兄能治一治这个疯子。

&ep;&ep;姜慈今天看见了曾修明,他是武生,月试的时候正巧是右队的球头,因她阿兄要下场的缘故,自寻了处歇息。

&ep;&ep;姜慈看见曾修明的那一刻便同高严寻了个借口先离开了草场。

&ep;&ep;文生月试尚未结束,姜慈大致了解了时辰,在国子学里头闲逛。

&ep;&ep;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崇义堂,崇义堂两侧各栽一排树,午后日光被枝叶剪碎掉落在地上,姜慈见堂内无人,大着胆子走进去瞧瞧。

&ep;&ep;她跟着曾修明在崇义堂读过一日书。

&ep;&ep;那是姜慈人生中第一次做这样叛逆的事情,换了一身男装,抹了乌黑的粉好让她看上去“阳刚”一些,跟在曾修明后头进了国子学。

&ep;&ep;曾修明是个名声不大好的混儿,因着他在前头顶着,倒没什么人敢去看这面生的小个子。

&ep;&ep;姜慈环顾四周,又退出院子去看,确是崇义堂没错。

&ep;&ep;怎么全变了个样?

&ep;&ep;“喂,前头那个宫女,你在这儿做什么?”

&ep;&ep;不妙!

&ep;&ep;姜慈身子都僵直了,不是因为在这处被发现的关系,是因为这声音极其耳熟。

&ep;&ep;“小爷问你话呢,哑巴了?”

&ep;&ep;姜慈不必转头已经记起来这人是谁了,可见白日确实不能背后说人!

&ep;&ep;整个建阳,在这国子学里自称小爷的,怕也就曾修明这个混儿了!

&ep;&ep;姜慈拔腿就往崇义堂里走。

&ep;&ep;曾修明蹙眉,冲那背影又喊:“哎,站住。”

&ep;&ep;姜慈才不理他,崇义堂如今也不晓得改成了什么模样,但姜慈还记得曾修明带她逃课的时候是往左边那间跑的——翻了窗就是紫竹林,过了紫竹林便是草场,见着了青莺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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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尉迟肃泡在池中,两臂支在池边,闭目养神。

&ep;&ep;吱呀——

&ep;&ep;尉迟肃蓦地睁眼:“谁?”

&ep;&ep;姜慈被这男声吓了一跳,也尖叫一声。

&ep;&ep;尉迟肃听出来是个女声,疑惑道:“宫里的?你怎么在这里,快出去。”

&ep;&ep;啪啪——

&ep;&ep;“哎,你跑什么?这里面什么地方你也敢乱跑?”姜慈不待细想那熟悉的男声是谁,又被身后曾修明的声音吓了一跳。

&ep;&ep;好在浴池跟门之间还隔着屏风,尉迟肃飞快起身穿好衣裳,绕过屏风去看看是谁在外头,却没想到:“满满?”

&ep;&ep;姜慈心下一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捂着嘴儿指指他。

&ep;&ep;尉迟肃自诩聪明一世也没想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ep;&ep;“满满怎会在此?”

&ep;&ep;“哎,里头那个,别挡着门。”

&ep;&ep;尉迟肃终于察觉出来门外还有一个人。

&ep;&ep;他走近姜慈些许,稍稍俯身,压低了声音:“你认识?”

&ep;&ep;姜慈点点头。

&ep;&ep;“你不想见他?”

&ep;&ep;姜慈头点得更快了。

&ep;&ep;这就奇了。

&ep;&ep;但他到底没多细想,指指屏风后头,示意姜慈去里头躲躲,待瞧不见姜慈的身影后才拉开了门。

&ep;&ep;“是你?”

&ep;&ep;尉迟肃认得,这是他老师的幺儿。曾修明也认得,这是他爹嘴里的国之栋梁。

&ep;&ep;“方才那个宫女呢?”曾修明抬脚就要踏进去。

&ep;&ep;“并未瞧见什么宫女,此处只我一人。”

&ep;&ep;曾修明脚步顿住,后退两步打量起尉迟肃来。

&ep;&ep;尉迟肃冷肃着一张脸。

&ep;&ep;曾修明突然笑笑:“那是我看差了,只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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