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乐府位于走马巷的尽头,虽不是安邑城内最气派的宅子,也算是大宅了。乐氏祖孙三代百余人住在一起,热闹非凡。

&ep;&ep;乐城带回一名捡来的乞丐的消息,并没有在乐宅引起什么轰动,一是乐城本来就生性爱玩,二是乐宅一向乐善好施,经常接济穷人和乞丐,对于乐城带人回来的小事,大多数人并未放在心上。

&ep;&ep;也是乐城为了避免人多嘴杂,从后门进去,并没有多少人看见。他将周东安置在了客房之中,本想安置在柴房,魏任不同意。

&ep;&ep;乐城让人帮周东洗澡,换上了干净衣服,魏任和乐旦惊呆了——原来周东竟是一个英俊洒脱的男子!乐城有几分不自在,讪讪一笑,请来了大夫为周东医治。

&ep;&ep;大夫是魏任从王宫请来的妙手神医金甲先生。金甲先生胡须皆白,道风仙骨,他诊治半晌才眉头微锁地说道:“公主殿下,此人伤势极重,除了身体遭受利器创伤之外,五脏六腑也各有损伤,臣只能勉力为之,能否保命,全看他的造化了。”

&ep;&ep;魏任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金甲先生开了药方就走了,乐城却有几分不快:“万一伤重不治,死在了家里,多晦气。任公主,要不扔到外面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ep;&ep;魏任没说话,乐旦不高兴了:“哥,你说的是什么话?爷爷总说要我们多读书,所谓泛爱众,而亲仁,见死不救若是让爷爷知道了,必定会责骂你。”

&ep;&ep;“好,好,你们说得都对。”乐城忙举两手投降,“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万一他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我可是要报官的……”

&ep;&ep;“若真有什么意外发生,由我向父王请罪!”魏任冷冷地瞪了乐城一眼,转身走了,“只要你安置好他,我自会好好谢你。”

&ep;&ep;不等乐城相送,魏任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乐城呆了一呆,摸不着头脑:“任公主怎么生气了?”

&ep;&ep;乐旦跺了跺脚,叹息一声:“哥,也别怪任姐姐不喜欢你,就连我也气你。你好歹也是将门之后,救人于危难之际本是本分,却推三阻四,毫无风范不说,也气量狭小。任姐姐是恼你既无将门之后的气势,又没有一个男儿的担当。”

&ep;&ep;乐城张口结舌,想说什么,半天说不出话来。

&ep;&ep;忽然一阵咳嗽声传来,乐城回身一看,周方已然醒来,挣扎着正要起身,他忙上前一步,扶起了周方:“周兄不要动,你伤势过重,不要牵动了伤口。”

&ep;&ep;周方用力推开乐城,在床上跪拜:“在下拜谢阁下的救命之恩!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ep;&ep;“在下姓乐名城,此地是乐府。”乐城扶周方躺下,“你先不要谢我,大夫说了,你能否活命全在自己造化。万一没有救好你,岂不是白谢了?”

&ep;&ep;乐旦受不了乐城了,一把把他推到了门外:“你赶紧出去,病人就算没事也要被你说死了。”

&ep;&ep;乐城不想走,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喧嚣的声音,爷爷和父亲都出征未归,他是长孙,大事必须出面,就忙朝前堂走去。

&ep;&ep;周方望着乐城远去的背影,又见到乐旦如花似玉一脸纯真的笑容,一颗紧绷的心才舒缓几分,竟是如此之巧,救他之人竟是乐羊之孙乐风之子乐城,而他竟然现在身在乐府之中!

&ep;&ep;若是让乐城得知乐风之死是因他而起,乐城必定会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不想才逃出生天,却又入了虎穴,怎么办是好?周方心思电闪间,已然想好要逃出乐府。

&ep;&ep;“你好些没有?”乐旦见周方半躺在床上发愣,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看你年纪也不大,像是读书人,怎会被乱兵所伤?你家人还有什么人?”

&ep;&ep;乐旦轻声细语,语气不缓不疾,让周方心中安定了几分。想起中山国与世无争,百姓本来安居乐业,却因魏国来侵,如今国破人亡不说,他也险些丧命,而罪魁祸首正是眼前之人的爷爷,心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反正乐城和乐旦也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不如就在乐府住下,等伤好之后,再作打算。

&ep;&ep;“旦姑娘,在下自幼饱读诗书,本来想学成之后为国效力,不想魏国来犯,在下一介草民,只好逃命。途中被乱兵所伤,唉,一言难尽。”周方从一路上几人的对话中听到了几人姓名,“家人没有别人了,在下孤家寡人一个。方才救我的那位姑娘,她是何人?”

&ep;&ep;“她是魏国国君之女魏任,任公主。”乐旦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周方,“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倒也可怜,就安心住下,好好养伤,伤好之后,可以在乐府谋一个差事。若是遇到了喜欢的女子,不妨就在魏国成家。”

&ep;&ep;“咳咳……”周方咳嗽几声,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他手一松,茶杯失手掉落,乐旦慌乱之下想要接住茶杯,却晚了一步,茶杯滴落到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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