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你怀里的人还没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兆堂留了他一命。”

&ep;&ep;祁重之不由自主挺直了腰背,抱着赫戎的手微微发抖。

&ep;&ep;“你的意思是……”

&ep;&ep;老峰主看向他:“他还有可能醒过来。懂毒术的,不只李兆堂一个。”

&ep;&ep;这枚蛊毒的真正所有者,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ep;&ep;第64章第六十二章

&ep;&ep;祁重之该高兴的,可他僵硬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笑不出来。

&ep;&ep;这应当是天大的喜事,但他看着老峰主手中碎成渣滓的幽绿蛊虫,双臂情不自禁抱紧了赫戎,第一个念头便是怀疑。

&ep;&ep;该相信他吗?他是济世峰的人,也未必是什么好货色。

&ep;&ep;——但如果不相信他,赫戎就没救了,祁重之现在连他的心跳都感觉不到。

&ep;&ep;“你……”隔了半晌,他艰难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你确定那东西能救他吗?”

&ep;&ep;他把救这个字咬得格外重。

&ep;&ep;老峰主明白他的顾虑:“自古医毒不分家,济世峰当初特地寻觅到这对蛊虫,也是看中它对人体伤处的愈合能力,岂料还没彻底把它研究透彻,就被北疆宵小窃走了。”

&ep;&ep;“你放心,”他看了眼李兆堂离去的方位,“老夫和他不是一路人,不干那种丧尽天良的龌龊事,此举不会再对鬼帅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体内的毒已解,老夫会让他成为一个正常人。我们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鬼帅能够苏醒,将会是帮助我们逃出去的一大助力。”

&ep;&ep;祁重之不喜欢这个说法。

&ep;&ep;他不想再让赫戎陷于任何危机中了,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赫戎第一眼醒来,看到的是红烛暖帐、白茶温汤,那时,祁重之已经将所有乱七八糟的事都处理完毕,只给赫戎留下一个安乐无忧的未来。

&ep;&ep;——而不是在鬼门关里死去活来,再次清醒,只为了用尽一身武艺,救他二人逃出生天。

&ep;&ep;他心疼。

&ep;&ep;“这是让他活过来的唯一办法。”老峰主催促。

&ep;&ep;“我知道,”祁重之低下头,逃避般埋进赫戎微凉的颈窝里,“我知道。”

&ep;&ep;老峰主:“那你在犹豫什么?”

&ep;&ep;祁重之:“我就是想让他再多歇一会儿……他太累了。”

&ep;&ep;老峰主:“……你要尽快考虑,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ep;&ep;天际开始放亮,晨起的弟子们陆陆续续去上早课,李兆堂推开寝殿的大门,缓步入内。

&ep;&ep;“来人。”

&ep;&ep;他忙碌整晚,口干舌燥,桌上的茶壶里空空如也,倒不出半滴水。他出声喊叫侍从,声音在空旷殿内荡起回响,许久都无人应答。

&ep;&ep;他便后知后觉想起,身边的侍从都被他派去搜捕祁重之了。手底下全是帮饭桶,正主已经到了他们主子眼前耀武扬威,还在外面追莫须有的目标。

&ep;&ep;而仅有的那位“心腹”,也在昨夜死在了他的手下。

&ep;&ep;李兆堂忽然间发现,自己真正成了孤家寡人。

&ep;&ep;他从十二岁起开始第一次杀人,解决完李善蓉,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老峰主。

&ep;&ep;他看见过外公抱着年纪尚幼的李殿,握着那只小手,在纸上一笔一划练着字。彼时的外公对待李殿耐心极了,仿佛那才是他的亲孙子。

&ep;&ep;李兆堂不明白,他有哪点比不上那个从犄角旮旯里买回来的毛孩子。

&ep;&ep;嫉妒是给歹毒心肠埋下的最好给养,他起初也只是想得到外公的认可而已。制毒,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夺回蛊虫,一雪前耻,并且能完好地驾驭它;得到《剑录》,是为了能讨外公的欢心,让老峰主看看,无论多难办的事情,只要他李兆堂想,就一定能做得到。

&ep;&ep;可通通都毁于一句:“心术不正者,不足以担当大任。”

&ep;&ep;——那他就让所有人知道,这济世峰、这权势、这地位,早晚都会落入他这个心术不正之人的手。

&ep;&ep;你们心存仁义,那你们就一起去地府称兄道弟吧。

&ep;&ep;李兆堂的计划,可算完成了百分百,只是可惜,最终也没能见识到祁重之神识崩溃的一幕。

&ep;&ep;他扔开茶壶,白瓷片碎裂在地,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去收拾。窗外第一缕阳光倾泻而来,映出他半面血色全无、形同鬼魅的脸,他慢悠悠绕到桌后,从笔架上捞起一支笔,面前铺陈一张白纸,他在白纸上细细勾勒着祁重之的样貌。

&ep;&ep;在他的手边,还依样摞着四五张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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