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那是真正的陆眠风,未经风霜,如同野火熊熊燎原,他死后遭人偷盗神志,尸身被挖了眼睛,到如今才算是真正的神魂归位。

&ep;&ep;周溯站在门外,哽得说不出话来,眠风,她比任何一刻都要更强烈的感受到了他汹涌的灵气。

&ep;&ep;也对,那是陆眠风啊,嘉陵陆汀州座下钟灵毓秀的弟子。这样的风骨芝兰,是她偷来的。

&ep;&ep;月华猛地从碎裂的青石板上拔了出来,青白色的灵流丝丝缕缕缠绕在剑身一旁。光影像是飞絮流霜一般,陈旧的铁锈在半空中碎裂开来,露出了原本银白的剑身。

&ep;&ep;群鬼在被月华照到之时露出了瑟瑟的神情,一时间那样的血气弥漫竟被生生压制了下去,原本悬停在上空的青鸟似乎有了感应,低头长鸣,向月华俯冲了过去。一青一白灵力交织,一时间这一方小院被照得亮如白昼。

&ep;&ep;群鬼的尖啸声几乎刺穿整个夜幕,陆嘉遇的耳朵落下鲜红的血液,可他一步不退,睁大了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前面那个青光缭绕的背影。

&ep;&ep;鬼啸对钟翮没有影响,残破的黑影在四周爆开,鬼气如同利刃一般向陆嘉遇扫来,可那傻孩子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动不动。

&ep;&ep;钟翮皱眉避过一个人脸的残肢体,猛地上前将陆嘉遇拽离了之前的位置,下一刻,他原本站着的地方就爆开了一阵黑气。

&ep;&ep;钟翮不得已紧紧将陆嘉遇按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堵住他的耳朵,顺手蒙上了他的眼睛。

&ep;&ep;面具人的脸色开始变得很难看,她被剑气震地退后了两步,口中溢出血迹来。阴翳地盯着那道青光,“华风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就算神魂俱灭也能重创于我,在下实在是倾慕,可惜了,眼神不好。”

&ep;&ep;那样的震荡也只维持了片刻,小院中便干干净净。月华飞舞悬停在了陆眠风身前,青鸟也展开翅膀落在了钟翮的肩膀上,尾翼之上熊熊烈火生生不息。

&ep;&ep;“是么?若不是这么些年我身在地狱,你以为你能在我儿身上做什么手脚?”陆眠风笑得清朗,如同一轮皎皎白月。

&ep;&ep;“我残躯尚能够为他挡你十年,而如今,你又有什么胜算?”陆眠风眉眼含笑,和煦地像一捧春风。

&ep;&ep;面具人擦了嘴角的血,站直了身体低低冷笑,“你那残破的魂火,还能烧多久?”

&ep;&ep;陆嘉遇在钟翮怀里被捂得严严实实,可偏偏将这一句听得清清楚楚,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钟翮的手却像是铁钳一般将他困在怀中。

&ep;&ep;陆眠风似有所感回头看向陆嘉遇,不出他所料,他那小儿子咬着牙眼泪落了满脸,看那颈侧暴起的青筋,若不是钟翮的手臂,他早就扑过来了。

&ep;&ep;他赞许地看了一眼钟翮,钟翮做得对,破碎的气海与燃烧的魂火让那点残破的灵气滚烫得如同焰火,贸然过来是要被烫伤的。

&ep;&ep;陆眠风走近了些,废了些力气将一只手冷却了下来,轻轻放在了陆嘉遇的头顶,“能看到了?借别人的眼睛不要那么久。”

&ep;&ep;陆嘉遇的眼泪有决堤之势,“爹……”

&ep;&ep;陆眠风笑了笑,“嘉遇,那就好好看看爹长什么样子,记住了,明白没?”

&ep;&ep;陆嘉遇猛地往前一扑,试图像小时候那样拽住他的衣摆,可陆眠风早有察觉飞快退后了一步,陆嘉遇扑了个空。

&ep;&ep;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伸手在空中挥舞,“你跟我回家……回家……”

&ep;&ep;陆眠风愣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神中满是慈爱,“嘉遇,哪有事事都随了你的意愿的。”

&ep;&ep;他顿了顿,细细描摹陆嘉遇的脸,他瘦了很多,大概自己不在的日子吃了许多苦吧,“跟她走,去什么地方都好。”

&ep;&ep;他转过身,将月华横在身前,有细碎的光华闪过,锐不可当。他最后看了一眼周溯,目光中没有怨怼,只是漠然。他衣袍周身的烈火燃烧得更加热烈,连发丝都在飞舞。

&ep;&ep;“我是回家了。”

&ep;&ep;二十年前的嘉陵翡翠湖平如镜面,竹林一望无际。月华带着一道白光从天际落下,静谧的湖面先是有了细微的裂痕,片刻之后湖面像是被月色劈开,巨浪倒转,像是要将湖面掏空一般向天际激起一个巨大的环形。

&ep;&ep;而在这巨浪中央站着一个青衣少年,少年周身真元猎猎燃烧,一双明眸可比星辰。

&ep;&ep;二十年倥偬而过,少年身量抽长,眉眼开阔。人世间诸多苦厄似乎没能在这片残魂上留下半点痕迹。

&ep;&ep;北方的风太冷,雪埋得太深。南方的候鸟不习惯,他要回去了。

&ep;&ep;陆眠风仰头看天上那一轮细细的残月,眼角有细碎的灵力开始燃烧,他眼里满是快意,望着面前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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