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沈家,我在沈家住了三年了都还没好好走一趟,江城外景也没有游玩一次。”心情好了起来,萧余安说起话来都带有几分打趣,“哥哥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啊。”

那段时间她身子实在是破损得严重,每天都是靠着珍药吊着命,像个瓷娃娃一样。

沈钧之几乎就不让萧余安出门,生怕她见了风又病得严重。

之后好起来,也是族中宴会,才带着她出门游玩了几次,次次都是包裹着严严实实的,玩得不大尽兴。

所以这么说起来,她在江城住了三年,确确实实是没有怎么去玩的。

沈钧之不禁失笑,“我前二十余年是在萧家长大,如今换你在沈家度日,沈家自然也是你的家。家里那边,随时都可以去游玩,年轻之时,自然是该把想去的地方去遍才对。”

萧余安捧着茶杯浅笑,她从前在兄长面前,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

大昭山河秀丽,若是有朝一日能踏遍万里,也不妄来人间走着么一遭。

可惜后来,她眼里只有一个赵煜槿,什么游历四海,都不及心里一人。这颗心实在是太小,都给了赵煜槿,最后连自己所喜爱的东西都给舍弃。

如今想想,自己还真是一根筋。

也不是说不值得,她从来不后悔所走的每一步。

毕竟年少的欢喜,是确确实实的。

且父亲也说过,自己的人生自己走,走错了,也只能自己承担。

“走吧,去买些要用的东西,明日上午过去。”在茶馆里面听得差不多,时间也不早,萧余安没有搭上沈钧之的话,率先起身。

沈钧之点点头,丢下一枚碎银子在桌上,与她一同出去。

被小二的好嘴哄出了门,萧余安一面乐呵呵地同沈钧之说着话,一面裹紧了身上的斗篷,“要我说啊,也不必给那老头子买些什么,打两坛酒去就好。”

萧老爷子好酒,从前在军营里头,都是明令禁止饮酒的。这老头人前一套,背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好酒,等到夜里小酌一两杯。

有一次被萧余安给发现了,父女俩竟然躲着拼起来酒来。

鬼神之说,萧余安一像是不信的。

烧什么纸钱她觉得没必要,不如买二两酒,她在墓前说点话喝杯酒来的实在。

沈钧之自然是说好的,失笑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萧余安,笑意浅淡不少——她素来是怕冷,总是嘴里抱怨着冷得紧,身上仍然穿着单件。

那会儿哪里是真怕冻着,就是想被教训两句,听几句那男人关心的话。

而今却是身子亏损,穿少了就要病上一遭,她却不吭一声。

两人拢着衣袖往酒馆走去,迎面赶来一辆马车,两人反应还算迅速,往旁边退了退,差点撞到身后的小摊。

马车的帘子微微被风掀开,一双漆黑的眸不经意间划过萧余安那张清瘦的面容,修长的手指攀上车窗,手背上青筋微突,指尖泛着青白。

马车疾驰而去,帘子落下后,赵煜槿整个人紧绷着,双眸微闭之后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他很想她。

是出现幻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