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觉得近日自己不对劲,她也不太对劲,她像一枝花张开了自己的刺,非要刺中他不可,以前她绵里带针的态度是对着右相派系的,现在好像调转过来对着他了。他猝不及防,竟有些难以招架,昨日夜间,他翻来覆去的想过,觉得自己眼下的状态属于“怅然”,大敌已除,宫里没有几个人能与他分享喜悦,只有她一人站在他的身边,岁岁年年的陪着他。

&ep;&ep;然而有一日,她忽然不肯了,就像要好的朋友、手足,决定离开一样。归根结底他是舍不得她的,同甘共苦多年,情谊到底深厚,与旁人不同。

&ep;&ep;既是朋友,是不是更应该尊重她的决定?

&ep;&ep;他想了又想,终是把自己心里的那点不舒服强压了下去,努力作认真思量状,道:“你思虑周详,就……按你说得做吧。”

&ep;&ep;谢柔沉默,一面觉得无奈,一面又感到失望,因着不管她说什么,他就像在心里竖了一堵墙一样,无人能进去,她数次提出离开,甚至甘愿自贬出宫,他竟然没有丝毫挽留。

&ep;&ep;他根本从未想过和她好好过日子,连尝试一下都不愿意。

&ep;&ep;今次借着朝臣发难,谢柔做了最后一次试探,他答应了她的要求,她彻底淡了留下的心。

&ep;&ep;甚好。

&ep;&ep;萧承启走后,谢柔也不耽误,立刻嘱咐云姑将各府适龄小姐们的画像送进宫。

&ep;&ep;雀儿在她眼皮子底下转了好几圈,急得上火:“娘娘,你真要替皇上选秀?”

&ep;&ep;谢柔道:“自然是真的,选秀每三年便有一次,之前咱们也选过几次了,这次没什么不一样。”

&ep;&ep;“可是娘娘你怎么办?”

&ep;&ep;谢柔道:“我想过了,等新晋嫔妃安顿好,我就离开,去边关找哥哥。”

&ep;&ep;云姑和雀儿互看了一眼,转过头担心的望着她。

&ep;&ep;谢柔笑了笑道:“我没有说胡话,也没有和皇上置气的意思。这几年我也累了,每天都绷紧了弦,要时刻想着应付前皇后,千方百计的撤掉挡路的石头,还要注意前朝的风吹草动,真的累了。”

&ep;&ep;“皇上没有将我赶出去,是我自己想歇一歇。哥哥说,边关风景很美,虽然时有沙尘,但夜里晴空万丈,可见星河明月,他在边关还买了一处马场,春日长了新草,我便可以去玩了。”

&ep;&ep;“皇宫只有方丈大小,不及边关山河万里,游览过才不枉此生。”

&ep;&ep;“至于皇上,他不打算留我,应该有他的想法,缘分两字强求不得。”

&ep;&ep;云姑和雀儿蹙了蹙眉,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前几天谢柔面上还有几分黯淡,今日好似全看开了。

&ep;&ep;“只要娘娘开心就好。”云姑叹了口气,只能这般道。

&ep;&ep;谢柔淡淡一笑:“说什么都尚早,且一步步来吧。”

&ep;&ep;云姑和雀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ep;&ep;余下几日几人各自忙碌,开始着手选秀女的事情。

&ep;&ep;宫廷的诸位画师手速很快,第一批画卷到手是五日之后,随着选采的消息传开,前朝议论后宫的声音小了一些。

&ep;&ep;“都是些老狐狸,”雀儿抱着一摞卷轴,忍不住和云姑念叨,“说白了还不是为了自己,一开选采,良家子皆可入宫,谁家的姑娘登上枝头不为娘家说话?也就是咱们娘娘好性子。”

&ep;&ep;云姑笑了笑,瞅了一眼窗前的谢柔,低声道:“娘娘脾气是好,不过这么久以来,娘娘何曾让自己受过欺负?”

&ep;&ep;雀儿睁大了眼睛,道:“你的意思是?”

&ep;&ep;云姑道:“我将娘娘的话想了几遍,才想明白,娘娘这是以退为进呢。”

&ep;&ep;“以退为进?可是选采是真,出宫也是真,怎么叫以退为进呢?”

&ep;&ep;云姑笑得颇为神秘,道:“别急,你且瞧着吧。”

&ep;&ep;雀儿一脸懵懂,不知其中深意。

&ep;&ep;窗边,谢柔将手里的画卷翻来覆去的看过几遍,看得格外仔细。

&ep;&ep;“今年适龄的姑娘们,家世模样都不错。”

&ep;&ep;云姑探过头也看了一眼,微笑道:“是呢,想来放在宫里很能养眼。”

&ep;&ep;谢柔笑了笑,抽出其中几卷给两人看,道:“我看着户部尚书的嫡女,眉清目秀,雅致不凡,像是个识大体的。还有礼部侍郎家的,书卷气极浓,身姿窈窕,观之可亲,也不错。”

&ep;&ep;雀儿凑上前去,认真的打量了片刻,道:“奴婢瞧着就不好,都没有娘娘好看。”

&ep;&ep;谢柔笑了:“在咱们这宫里,模样是最没用的。”长得再好看,皇上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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