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湛湛也披衣起身,沏了杯凉茶端过去,拿湿手巾擦他面上的薄汗,偏过脸就看到了他怀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圆圆的眼底盛着两轮月牙,她忍俊不禁的去摸那个小人儿的脸蛋儿,“咱们家兮兮还是跟阿玛最亲近,阿玛抱抱就不哭了,是不是?”

&ep;&ep;她把闵兮从他怀里接过,“王爷喝口茶静静心。”说着望进怀里,慢慢地悠起胳膊来,“你这小烦人精,真能折腾,瞧瞧都把阿玛热出汗了。”

&ep;&ep;诚亲王端起茶盅把投进杯中的月影一饮而尽,微凉湿润充斥胸怀,再看窗前那个月华勾勒出的身影,有种醉酒微醺时舒适的感觉,就这样一生一世走下去该有多好。

&ep;&ep;然而这样朦胧平静的画面不消片刻就被打破了,前一刻他们两人还在商量,湛湛差不多出了月子,是得找个时间入宫,让闵兮拜拜宫里的长辈们,认认熟人了。

&ep;&ep;下一刻月亮就隐匿了,天头起了闪,轰隆隆炸响干雷,殿外半个廊间的灯笼被疾风吹灭,随即照亮王府上空的是朝廷印着“宗人府”三个大字的灯盏,还有差役侍卫们的甲胄刀光。

&ep;&ep;十三贝勒立在雷闪交织的大院中,从锦绸的靴页子拿出一张纸,宣读上面的记录,“经本部查证,诚亲王共犯以下四款罪名:一、当面咆哮,目无君上。二、懈怠失职,连日疏忽军机处政务。二、违法圈占土地,房屋。三、有通敌叛国之嫌。本部领旨奉命领旨,彻查诚亲王以上罪行。”

&ep;&ep;诚亲王阶前长立,“听这意思,我得跟你们走一趟了?”

&ep;&ep;天边又划过一道闪,十三贝勒收起靴页抬头望天,“还真是不凑巧赶上了这样的天气,三爷是明白人,知道该怎么做,大伙儿手脚都利索些,兴许能避开这场雨。”

&ep;&ep;正说着诚亲王福晋怀中抱着孩子走出殿外,眼底闪烁着十几名衙役手中的光火燐燐,“口说无凭,我们家王爷犯的这几项罪过,十三爷可有凭证?”

&ep;&ep;听她声调被夜风吹得发抖,允谒歉然一笑,“咱们宗人府当然是有证据撑腰,才能出动人手请人,证据都在宗人府放着,何人都可以查明验证。”

&ep;&ep;这样的说法并不能真正让人信服,他们马佳氏就是因为皇帝胡编乱织的证据栽了跟头,如今皇帝又打算故技重施,抹黑诚亲王府的门头,湛湛不明白,皇帝对待自己的家人,也要往绝路上逼吗?还专门委派主管皇族宗亲事务的宗人府前来操持,分明就是要让他们王府落得一个颜面扫地的结局。

&ep;&ep;诚亲王同样嗤之以鼻,却转过头来安慰她,“湛湛,我随他们去一趟,你在家等我。”

&ep;&ep;她一下子急了,“那王爷得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您答应我明儿早起上街上喝面茶,吃芸豆饼的,这就说话不算数了么?”

&ep;&ep;他揽着她的腰到一旁说悄悄话,“瞧见他们的人了没,人家找上门来了,我不走,就得被人架着走,皇帝这么着急围困我,背后一定有原因,说不定还跟临成的案子有关系,我上宗人府踩踩道儿去,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顺便给咱们兮兮上个玉碟,等我回来再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ep;&ep;湛湛不信他说的事情能有这样轻松,泪盈于睫,“您不在,兮兮晚上哭闹,我没法子,单靠我一人哄不好的,王爷要是心疼她,必须得趁早回来……”

&ep;&ep;他摘净她的泪珠说好,“我会尽早回来的,我怎么舍得抛下你不管不顾。这两天你就安心待在家里哪里也别去,也别让他们上外头打听,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听那些来路不明的话徒增烦恼,我在朝中有帮手,就凭他们宗人府还做不到把我就地伏法,你尽管放心。”

&ep;&ep;湛湛听他一番叮嘱,望着他肩背的云龙在雷闪中张牙舞爪走远才反应过来,她被他口中“这两天”的说法给骇到了,脚下踩棉花似的,头重脚轻起来,这个时长对她来说是无数个折磨人心的时刻。

&ep;&ep;桂荣忙从她怀里接下襁褓,让茯苓秋颜她们扶她进屋,诚亲王刚被带走,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雷声中夹杂着闪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闵兮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被人抱着轮流哄却怎么都哄不好。湛湛喂她吃奶,被她挣扎的四肢挠得心窝发痛。

&ep;&ep;诚亲王竟然被宗人府带走了,什么时候能被放回来完全没有定数,王府上下一下子被抽去了主心骨,桂荣几人心急如焚,干着急落泪却都没有任何主意。

&ep;&ep;湛湛把襁褓放在膝头,望着窗外的电闪雷鸣怔怔落泪,“兮兮想他阿玛了,可是阿玛却不在家……兮兮乖,咱们不哭了好不好,你哭,额娘也想哭,可是额娘不能哭,阿玛不在,家里只剩下额娘来顶天立地了,兮兮体谅体谅额娘成不成……”

&ep;&ep;渐渐的,她怀里撕心裂肺的哭声停歇了,湛湛望着那小人儿半阖的眼睫,微张的小嘴儿,咬唇笑了下,“兮兮真懂事,能听懂额娘的话,等阿玛回来了,咱们让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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