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她。

中年女人提着挎包,穿着包裙,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满头大汗,愁云惨淡的面色。一直以来都梳得整洁一丝不苟的头发,今天也掉了下来,软塌塌和主人一样没有精神,有气无力地垂在肩头。

在我注视下,她把包放在了桌上,麦克适时从屋里走了出来,笑意盈盈,“这位女士,请问……”

中年女人摆了摆手,回绝了麦克的靠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我,“是王小姐吧?我们聊聊。”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回应,中年女人就伸手握住了我的手,目光里带着期冀,“王小姐,可知道屈四灵所在?”

我摇摇头,默默皱起眉头,“你不想继续在这里了?”

此言一出,仿佛恰巧戳中了中年女人的痛处,我看到她的面部因痛苦而扭曲了,握着我的手也紧了紧,“是的……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我想此刻我的表情一定很清楚地表明了我对这件事的无能为力,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血色褪尽,死灰模样,“我真的忍不了了……”

“假如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你但说无妨。”

中年女人起身,提起包,扭头要走,“我去别的地方问问。”

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的样子变得更难看了,连衣着也变得随意落拓起来,这次,麦克一下子便认出了是上次那个中年女人,并未上前,而是在她面前默默地放上一份甜点,“芒果班戟,请慢用。”

“我没有点,你弄错了。”

麦克眼神柔和,“是我送您的,请慢用。”

她接过麦克递来的小勺子,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我,“王小姐,谢谢款待。”

“这是麦克的心意,不是我的。”我扭头看了他一眼,麦克回应了一个舒心的微笑。

假正经。

“王小姐,今天我来,是实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她捏着小勺子,在芒果班戟剔透的饼皮上戳弄着,里面莹白的鲜奶油露了出来,金黄的芒果肉若隐若现。

“我实在爱莫能助,”我努力表现出自己的歉意,“屈四灵行踪莫测,我在这里待了三年也不清楚他究竟在哪里。”

“我听说对面的舒小姐也在这里很久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屈四灵的消息?”她手里的勺子透过鲜奶油精准地扣在果肉边缘,勺沿一转,果肉就落在勺子上,只是一直没进嘴里,就那么悬在半空,晃晃悠悠。

我没答话,只是看着她勺子的果肉,她也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勺子,“王小姐,舒小姐的店铺就在你对面,你知不知道……”

“她的事情,我不清楚。”

我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指甲,接近指纹的地方有了一个白色的半圆,拇指上的最大,食指和中指上……

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尴尬,“王小姐,我并不知道你和舒梦春有什么过节,假如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

我抬起头来,“你来这里不是来问八卦的,还是说说你自己吧。”

她叹了口气,开始了她的故事。

我是神兽赑屃。

因为被屈四灵画下了我的样子,不得不在人间转悠着。

也许是喜欢背负重物,从参加工作开始,我就一直很有压力,努力晋升,努力加班,努力承担起很多责任来,我的日子一直沉浸在无止境的重压中。

直到他的出现,才让我的生活稍稍有了转机。

“怎么称呼?”

他笑着看着我,风度儒雅,在相亲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本已经毫无感觉的我,竟然有些紧张。

“毕喜。”

我们就像是干柴和烈火,西红柿和鸡蛋,小葱和豆腐,豆浆和油条,迅速砸进了爱情的小池塘里,甜蜜得像一对如胶似漆的狗男女。

很快,我们同居了。很快,我们领证了。

突然,我怀孕了。

“我累了,假如我不工作了,你会有压力吗?”

他手指上夹着细烟,没说话,缓缓走到阳台边上,抽了一口,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听到他的声音幽幽传来。

“怎么会呢,我养得起你。”

他说的没错,他养得起我,我不顾上司的挽留,毅然选择了辞职,当我收拾东西回到家的时候,他给了我一个拥抱,让我对未来放心,只要有他的一天,就没有我毕喜饿死的时候。

我问,假如一天你只有一碗粥了呢?

他笑笑,没有那么一天的。

我临盆进入医院的时候,他出差了。

那一天,所有的潮水淹没了我,一束刺眼的白光在眼前闪动着,缓缓变细,如同一根尖锐的芒刺在身体流窜,潮水的湿热褪去,空中传来有如巨型机器的轰鸣声让人头脑发胀,眼前的这一片白光被撕裂,又迅速的聚拢,在呐喊声中浓缩成了几个明晃晃的小点,潮水也渐渐退去,汨汨而行。

意识回归,孩子出世了。

一宿未眠,他在深夜赶到,连衬衣的领子也没翻好,吻了吻孩子又吻了吻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句话里其实暗含了他的某种心虚,只是一味地相信这只是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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