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起搬去甜水巷的时候,阿娘对他的决绝,她问:“为什么?”

&ep;&ep;许祯琪看了看身边的姑娘,淡淡笑了笑,并未答话。

&ep;&ep;昨日里皇帝与他说起指婚明煜之事,许祯琪一一应了。万寿节那晚明煜如何待自家姑娘,他也都亲眼目睹了。只是,皇帝说起赐封郡主之事,许祯琪还颇有几分惊讶。

&ep;&ep;姑娘此回虽有功劳,可赐封郡主未免有些过了。除非、除非皇帝是知道了那件事儿…许祯琪开口试探,皇帝便果断承认了。

&ep;&ep;“那姑娘本是皇家血统,朕觉着并无什么不可。也当是朕与李氏的一些补偿罢。”

&ep;&ep;许祯琪正想得出神,手臂上却被人推了一推。

&ep;&ep;“阿爹,你想什么呢?”

&ep;&ep;许祯琪望见眼前这双眉眼,与李氏的简直一模一样。他方才又笑了笑,叹声说道起来。

&ep;&ep;“我想起…你阿娘那夜来寻我的时候…”

&ep;&ep;“天下着大雨,马车停在许家门前,车轷还裹着泥。是那车夫来找管家传的话,说是求我救人。车门合得不紧,我想着救人,便就没有什么顾忌。揭开来那车门,却见得你阿娘捧着肚子靠在车窗旁,已是要临盆了。”

&ep;&ep;“我让人将你阿娘扶入府中,安顿下来,再照看她生产。生产很是顺利,你刚生下来的时候瘦瘦小小,实在可怜。你阿娘却惹了些风寒,那段时日病得厉害。我只好请人来照顾你们母女。”

&ep;&ep;“我与她,也算曾有过数回的交道。她原在太子府中做舞姬,后去到摄政王身边为妾,身子便都是我照料的。可后她被来访的瓦剌人掳走,一消失便是半年,摄政王也因此亲自出征,与瓦剌要人。你阿娘再回来,便是那日临盆的时候。”

&ep;&ep;“我本想着,照看好了你们母女,日后的事情便再做打算。可时日一久,我见得她,便会不自觉心生怜悯,朝夕相处,我自认是生了几分情愫。这才与她提起,让我来照顾你们母女。”

&ep;&ep;“你阿娘在京都城里许也是无处可去,方应了下来。可她于我,始终只有为妾婢的打点琐事,嘘寒问暖,再无其他。我本以为,日子会就这样过下去的。可两年之后,战场上失踪的摄政王归朝,成了大周圣僧。你阿娘方与我说出,你真正的父亲…”

&ep;&ep;蜜儿心中如被雷击,早没了知觉似的。见得许祯琪眼里深情,只得听他继续说着。

&ep;&ep;“后来如你所知,你阿娘屡屡在相国寺后山求见圣僧,夫人有意找人跟踪,便就拿了你阿娘的短处。你阿娘唯恐将事情闹大,会毁了圣僧的名誉,这才与我提出,要带着你搬出去许家,不再往来。”

&ep;&ep;许祯琪话落了音。

&ep;&ep;蜜儿声音都开始有些发颤了,“你、你是说,你不是我阿爹?”

&ep;&ep;她将将想好了,想认回来的阿爹,又没了。

&ep;&ep;阿娘又是谁?她以为阿娘只是甜水巷里长大的美人儿,被阿爹收做姨娘,后做了外室。阿娘怎又成了太子的舞姬,摄政王的妾…那她阿爹又是谁,摄政王么?还是圣僧?或者干脆是瓦剌人?

&ep;&ep;许祯琪拍了拍姑娘的后背,“莫急,莫急。”说罢,又起身与姑娘倒了杯茶水来。

&ep;&ep;却听得姑娘开口道,“我不想做瓦剌人的女儿。”

&ep;&ep;她虽未经历过战争,可也尝听长辈们说起,十五年前瓦剌兵临城下的那场战事。那是大周的仇敌,杀了好多的百姓。

&ep;&ep;许祯琪无奈笑着,摇了摇头,捧着热茶送去她手里。“你自不是瓦剌人。算着你阿娘的月份,该是在摄政王府的时候有的你。”

&ep;&ep;蜜儿算是松了口气,抿了一口热茶,方平息了几分呼吸…

&ep;&ep;摄政王,圣僧,这些名讳,实在是太陌生了…

&ep;&ep;许祯琪入了膳房,用剩下的火腿汤,煮了两碗面来。“我方让他们去煮药,一会儿药该好了。你先吃些东西填填肚子,方好吃药。”

&ep;&ep;蜜儿端来那碗面,自还几分踌躇。许祯琪坐回来她身边,陪着姑娘吃面、吃药。

&ep;&ep;入了夜,方有小内侍来与许祯琪报,“明都督在外头等着三小姐。”

&ep;&ep;许祯琪叹了声气,扶着姑娘起身,将人送了出去。

&ep;&ep;明煜觉着今儿丫头的面色不太对,边领着人往坤仪宫走,边问起来,“有心事?”

&ep;&ep;蜜儿垂着眸,不看他。拧着一双指头,正还想着许祯琪方才的话。肩头却被二叔一把捂着过去,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ep;&ep;“与我说说?”

&ep;&ep;蜜儿长长舒了一口气,方望着他面上道,“我,我阿娘不是好人…”

&ep;&ep;桑哲法师那日出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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