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等来太子殿下找她要蜜饯。

&ep;&ep;因为他出宫了,离开裕京去了南方。

&ep;&ep;今岁夏季,南方雨水多,堤坝决溃,地方官员尸位素餐、毫无作为,百姓苦不堪言。

&ep;&ep;圣上派他亲往南方治理水患,顺便整顿地方官场。

&ep;&ep;秦舒凝给秦炼送炖汤的时候,偶然听到他在书房里感慨。

&ep;&ep;说圣上真狠得下心,太子殿下不过十几岁,这一去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

&ep;&ep;况且天高皇帝远,水患是天灾,官场腐败便是人祸,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后悔都要来不及。

&ep;&ep;秦舒凝端着漆盘站在门口,胭脂色的唇瓣不自觉抿得死紧。

&ep;&ep;太子殿下身体不好,南方阴雨连绵,等到归来时,怕是这身子又要亏损不少。

&ep;&ep;她兀自发着呆,连秦家大哥从书房里出来都没发现。

&ep;&ep;“怎么站这里发呆?不是要给祖父送汤么?”

&ep;&ep;“啊哦…是的。”

&ep;&ep;秦舒凝应了声,端着漆盘入内。

&ep;&ep;秦炼正站在楠木书架前,听到动静,侧眸看了她一眼,倏地笑出声。

&ep;&ep;“担心太子殿下?”

&ep;&ep;秦舒凝没有瞒着祖父,点点头,“祖父,太子殿下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吧?”

&ep;&ep;秦炼随意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看都没看封面,坐回桌案后。

&ep;&ep;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几日先生教的功课,可有好好学?”

&ep;&ep;说到功课,秦舒凝有些心虚,“自…自然是有的。”

&ep;&ep;秦炼笑着摇摇头,没有拆穿她,“太子殿下此去没有一年半载定是回不来的,你乖乖念书,那祖父若是得了消息,便告知与你,可好?”

&ep;&ep;“真的?”

&ep;&ep;闻言,秦舒凝眼眸倏地一亮,立刻答应下来,“祖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ep;&ep;秦炼被她气笑,捏捏她的小脸蛋,“你啊你。”

&ep;&ep;看来功课确实有在听,成语用的还挺恰当。

&ep;&ep;秦舒凝连忙凑过去抱住他,撒娇道,“多谢祖父。”

&ep;&ep;秦炼倒是没再留她,拍拍她的肩膀,温声道,“去吧,去看书。”

&ep;&ep;“啊?”秦舒凝苦着一张脸,“这么快开始?”

&ep;&ep;她还以为今天能再轻松一天呢。

&ep;&ep;秦炼半分没有退让,“还不快去。”

&ep;&ep;“是。”

&ep;&ep;秦舒凝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ep;&ep;秦炼脸上的笑,在孙女儿退出书房后,消失了个干净。

&ep;&ep;书房倏地安静下来,桌案上漆盘里的缠纹鎏彩碗在日光下泛着浅浅的光。

&ep;&ep;秦炼眸色微沉,唇角抿成一道直线。

&ep;&ep;他家凝凝,在不知不觉间,和太子殿下走得过于亲近了些。

&ep;&ep;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ep;&ep;——

&ep;&ep;在周胥珩离京的这段时间里,秦舒凝每每上课都分外认真,就连先生都特意表扬过她好几次。

&ep;&ep;然而她所能收到的关于周胥珩的消息却少之又少。

&ep;&ep;大部分时候,秦炼带回来的只有两个字,“平安”。

&ep;&ep;毕竟周胥珩此去肩负重任,公事繁重,就算与京中书信来往密切,说的也基本都是公事。

&ep;&ep;圣上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只要书信来往保持正常,那就代表着周胥珩那边一切顺利。

&ep;&ep;秦舒凝每次伸长了脖子等待,就只有这简短的两个字,总会忍不住问秦炼。

&ep;&ep;“祖父,太子殿下应该没受伤吧?”

&ep;&ep;“祖父,他在那边可千万别再生病了。”

&ep;&ep;“祖父,太子殿下何时才能回来啊?”

&ep;&ep;秦炼轻抚她的脑袋,声音苍沉,“凝凝,这天下以后是要交到他手里的,如今他辛苦些,往后便更自如些。”

&ep;&ep;“储君之位,不是那么好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