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两人转身,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背后传来马蹄疾驰的声响,一匹姿态矫健的黑色骏马,越过她们,在街心中央停了下来。

&ep;&ep;马背上的人一跃而下,单手牵马向前走去,动静大得叫旁人都停下了手活,纷纷侧目。

&ep;&ep;那人背对她们,身着乌金混绫绸缎包边的白衣窄袍,身姿挺拔,下马的动作也干脆利落,不像文士那样带着潮流的幞头,也没有把长发盘扎成髻,只是把一头浓密的发梳起,简单地用冠束好,有点江湖侠士的意思。

&ep;&ep;裴絮想着,这人真是的,也不看看满街的人,还骑着马在街上乱撞,不怕伤了行人。衣衫看着富贵的,却连个髻都不梳,比自己还不懂礼节,正想上前指责他没看好自己的马,让大家受惊了,却被宝燕拦下,让她不要一天到晚惹是生非,小心回家被老爷罚足禁。

&ep;&ep;裴絮觉得有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如赶紧买下那盆幞头龙神柱,把糖果点心购齐,好和宝燕一起去看弄影戏。

&ep;&ep;走回摊内,却看见刚刚那个妄为青年也在里面,背对入口,正对着花花草草四处挑拣。

&ep;&ep;裴絮对着他的背,白了一眼,同店家讨价还价。

&ep;&ep;“店家,你老老实实开个价,我等下还有要事~”

&ep;&ep;“小娘子,最少二两了,真的是没有利钱的,我还给您二位贴了人工,二两银我可送不了杏花,卖你权当交个朋友了。”

&ep;&ep;裴絮看看宝燕,宝燕没有作声,拿出荷包来。

&ep;&ep;就在宝燕掏钱的空档,幞头龙神柱被那人端了起来,随手放下五两金,直接就走出了摊头。

&ep;&ep;等她俩交了钱,走到龙神柱旁时才发现幞头已被人拿走了,追出去刚好看见那人把植物交给了随从,自己接过缰绳上马。

&ep;&ep;裴絮活了十六载,也没见过这样横行霸道的人,怒气顿生,皱着眉看着宝燕。

&ep;&ep;宝燕却想着,这么多盘仙人掌,还有比幞头更奇形怪状的,再挑一盘便是了。

&ep;&ep;裴絮见宝燕不帮自己,就只好自己去找刚刚夺人心头好的青年算账,两下跑了出摊追了上去,转眼间青年都已经翻身上马,前走远了,气得裴絮跑到他的随从身边,作势要抢回龙神柱。

&ep;&ep;“喂,把我的幞头还来!”

&ep;&ep;宝燕急忙追上,怕裴絮不知分寸得罪了人,那青年身后的随从众多,衣着的料子光鲜,估计是有点官位的。这几年新党旧党间的党争激烈,老爷中立于两派之间,越发进退两难,举步维艰,要是小姐添了乱子得罪了人,说不定会惹来什么大麻烦。

&ep;&ep;还没等裴絮靠近,抱着龙神柱的那个少年便一下将她推开,力道之大,推得她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

&ep;&ep;“哪里来的疯妇,来人把她拿下。”少年看着不过十五,却老成地瞪圆了眼,对其他官兵喊道。

&ep;&ep;不知哪里又冒出来两个士兵,拉起地上的裴絮,摁住她的肩,向后扯着她的双臂,被押得生疼想甩却又甩不开,动弹不得。

&ep;&ep;“你们!你们居然扣押我!放开!”

&ep;&ep;裴老爷在汴京为官二十载,从八品慢慢升到正五品,任都水台主事,负责修治水利,引流疏波的工作。他向来为人随和,提携后辈,即便连不懂官场的裴絮也知道,府上进进出出的朝臣们也对她爹恭敬有加。而她娘裴夫人,生前也是与人为善,乐善好施,周边的邻里对整个裴府上下的人都礼待有加,从小到大都泡在蜜罐里的裴絮,简直无法相信此刻自己正被官兵扣押。

&ep;&ep;“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家小姐!”两个卫兵纹丝不动,任宝燕在身上拍打。

&ep;&ep;裴絮又羞又气,被当街扣押简直太丢脸了,忍受着途人指指点点,一辈子都没这么失礼过。低着头咬着唇,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ep;&ep;吵闹声引得马上的青年回了头,拉着缰绳骑着马又绕回了街心。

&ep;&ep;“长安?”马上的男子对着捧龙神柱的少年喊了一声。

&ep;&ep;“大人,这名疯妇突然袭来,说卑职抢了她的幞头。”

&ep;&ep;裴絮本来还羞得低着头,听到那随从居然叫她疯妇,怒气飙升把羞耻心都压下了,对着那名叫长安的随从呛声。

&ep;&ep;“你说我是疯妇!什么疯妇,我说你们才迫害良民呢,街上老幼众多,你这位大人自顾自地疾行,觉得自己骑术精湛是吗?逞什么威风呢?恃着自己多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夺人所爱了吗?赶紧把我松开!松开啊!”

&ep;&ep;青年定定坐在马背上,盯着裴絮。脸上的表情切换极快,开始眉头紧蹙,一下好像看得出了神,最后还扬了嘴角,轻蔑地笑了声。

&ep;&ep;“你笑什么?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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