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还没等她说完,内侍笑得分外妥帖:“不敢,咱家不过一个伶牙俐齿的阉人而已,怎当得起姚夫人一声‘请’?”方才咒骂的话被他还了回来,姚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内侍一甩廛尾:“况且咱家怎的左右得了主子爷的意思?”

&ep;&ep;姚夫人如今彻底陷入了为难之中,心如同在油锅里跑一样。太监倒是淡定,不多时,外面来传唤,他才一笑:“姚夫人,大姑娘,请吧。”

&ep;&ep;我要跟你和离(上)

&ep;&ep;回到大公主的卧房前,姚夫人惴惴不安,进了门,裴珏和季瑶依旧坐在主位,正闲适的吃茶。见祖孙俩进来,季瑶示意人般两个杌子来:“坐下吧,好歹是正经亲戚,不为了别人,也要为了大姐姐不是?”她说罢,又转头对裴珏盈盈一笑,“祖宗家法可是说了,女人的事我来管,陛下没有忘记吧?”

&ep;&ep;“怎会忘记?”她笑起来,整张脸都像是在发光,勾得裴珏良久不想移开目光,“你若要管,你就管吧,我也索性躲个懒。”

&ep;&ep;见她还是对自己祖孙俩礼遇有加,姚夫人忽的松了口气,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女人做官这事,不少人都说是皇后的意思。现下见了皇后,这气度和涵量,的确是一国之母该有的风范。况且如今陛下都没有立任何一位妃嫔,整个后宫唯独皇后一人,不难看出陛下对她的感情……姚夫人心思活泛,明白要想得到豁免就要稳住皇后,开口道:“多谢皇后……”

&ep;&ep;“客气了。”季瑶要是不知道她的意思,这么多年也就白混了,“姚夫人稍安勿躁,我是个年轻的,做事难免有失偏颇,还是要思虑一二才好。”说到这里,她安逸闲适的坐在裴珏身边,仿佛没有这事一样。

&ep;&ep;屋中分外安静,但因为姚夫人和大姑娘心中有事,都觉得度日如年,也不敢说话。不过半个时辰,两人额上汗如雨下,坐直的身子也禁不住打颤。两人兀自不觉,但旁人可就看得分明了。裴珏转头看了一眼,后者对他狡黠一笑,眼中满是“还不夸我”的意思。

&ep;&ep;“姚夫人,你知罪了么?”见时候差不多,季瑶轻描淡写的问道,“大公主是陛下的姐姐,天家的帝姬,不是你能欺辱的。”

&ep;&ep;姚夫人如今心里都快崩溃了,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臣妇知错了。”

&ep;&ep;“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今日本宫若是宽恕了你,来日咱们家公主出阁,别人就会打量着,总归姚家的都被宽恕了,想来欺负公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季瑶笑道,“姚夫人对长公主不敬,废去正三品诰命,禁足半年,非诏不得踏入公主府一步,更罚你,向姐姐当面赔礼道歉。至于大姑娘,姐姐还是自行处置吧。”

&ep;&ep;姚夫人端着婆母的架子耀武扬威也有些日子了,现下被夺了封诰不说,还要向大公主赔不是,她老脸上怎么过得去?但被帝后盯着,也不敢说什么,硬着头皮向大公主行了一个礼:“臣妇错了,还请大公主宽恕些。”低头一张老脸已然臊得通红。

&ep;&ep;“太太也不用勉强不是?”看着她在自己跟前卑躬屈膝,大公主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想想这几月受到的委屈,她一颗心也渐渐冷硬起来。她本是个温和性子,但温和却让婆母和女儿骑到自己头上来了……看着哭得满脸是泪的女儿,她硬着心肠道:“你今日的话,我句句听得分明,既是我连累了你,咱们以后就不亲近,我只当没有生过你。为了你祖母,你可以不要母亲,很好,很好,你就住到那府里去吧,我没有传召你,你不要来公主府,免得我这里脏了大姑娘的脚。”

&ep;&ep;“娘——”没有想到母亲竟然说出这话来,大姑娘立时要想扑上去,被几个粗使婆子拉住,看着大公主转进屏风后,她的眼泪簌簌而下。是她错了,若不是她听了祖母的话,认定是娘要牵累她,也不会让娘伤心,导致现在不要她了。她无声的哭着,扭头见裴珏和季瑶还在,顿时燃起希望来:“舅舅,舅母,我不是有意的……”

&ep;&ep;低头看着她拉住自己的下摆,裴珏眉宇间略过腻烦,抬脚踢开她的手:“滚开!不忠不孝的混账东西!”知道他若是用了力,只怕大姑娘一条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季瑶忙去拦住他:“和孩子置什么气?”又笑盈盈的看着大姑娘,“你听好了,你娘说了只当没有生过你,也不要再叫舅舅舅母,等你娘愿意认你了,你再叫不迟。”

&ep;&ep;将祖孙俩赶了出去,季瑶坐在床边,见大公主神色十分憔悴,像是没有半点力气一样,灼华去抱厦睡了一觉,现下精神抖擞的回来,腻在季瑶怀里,好奇的打量着大公主,复又笑起来:“姑、姑……”

&ep;&ep;她声音又软又糯,听得大公主浑身一颤,勉强露出笑容来:“好孩子……”

&ep;&ep;“咱们灼华喜欢姑姑是不是?”季瑶笑着举她起来,得了孩子天真的笑容,心中大喜。抬头却见裴珏立在屏风转角处,神色阴晴不定的看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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