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儿步的功夫,就见着假山崖上息心亭里百无聊赖的谢和春,靠着栏杆坐也不是立也不是的。

&ep;&ep;“静静,你说陛下会来么,太妃硬要我穿了这么一身……”他哭丧着脸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艳丽华美,很是怪异,和他平时喜欢的舒适轻便的装束大相径庭,“这么一身玩意儿非要我来偶遇陛下,这不是要我被希形看笑话么……”

&ep;&ep;女帝给长宁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同退到假山底下。

&ep;&ep;只听到少年人继续发着他的牢骚,“陛下一看就不是喜欢我的样子嘛,你说太妃怎么就非要我出来争这个宠啊,我看崔侧君挺好的……再不济也有煜少君,实在没了希形还在前头挡着呢,让我来这明摆着就是给太妃面子,怎么太妃还非要我……偶遇陛下……”

&ep;&ep;“郎君……您这样口无遮拦,太妃知道了又得说教您了……”那个侍童无奈得很,“进宫也是您自己选的,主君夫人都没说定要您参选啊。”

&ep;&ep;“我娘那样子,我再呆在家里岂不是活不下去嘛!父亲又唯娘亲是从,我不进宫来怎么斗鸡遛狗嘛,进了宫只要不犯宫规就行了,月钱比在家里还多呢。”

&ep;&ep;女帝听了笑得肩膀乱颤。

&ep;&ep;“陛下……”长宁无奈,怎么自家主子贵为天子还喜欢听墙角呢。

&ep;&ep;女帝摆摆手,自走了出去,“你既是专程来偶遇的,此时便已成了,可以回去见太妃了。”

&ep;&ep;谢和春吓了一跳,赶忙跪下来道:“参见陛下……!”这下连头都不敢抬,脸上涨得通红,谁知道他刚才那番话女帝听了多少去。

&ep;&ep;女帝饶有兴味地打量起这套谢太妃要他穿的衣服来。

&ep;&ep;确实华丽。虽然只是简单的薄纱道袍,却选了夏日里常见的清凉颜色,月白纱罗里头却是一套桃色暗摆,掐了些疏落的金丝,镶了织金边,袍角还绣着苏绣的时令花鸟,衬着红底金线绣的方舄。

&ep;&ep;谢太妃年轻时好娇俏打扮,想来是太妃亲自替这个侄孙挑的。

&ep;&ep;“平身吧。”女帝没收住笑,直看着眼前年轻人的表情,他容貌不算尤其的精致,反倒是几分不经事的天真烂漫,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地收不住笑意,看着是让人心生欢喜的少年情态,其实不如谢太妃年轻时的颜色适合这华丽衣裳。

&ep;&ep;“谢陛下。”谢和春轻轻巧巧行了礼,又站到一边,不时搓搓手,卷卷袖子,眼光游移不定。

&ep;&ep;皇帝看得好笑,“和朕在一起这么难受么,坐吧,你这样谢太妃定要罚你了。”

&ep;&ep;“陛下,您全听见啦……?”谢和春顿时垮了脸,“臣侍不是有意非议陛下的……”

&ep;&ep;“你有没有意有什么关系,你这议论便治个大不敬也不为过,”女帝摇着宫扇微微地笑,“说了怎么还不敢叫人听见了。”

&ep;&ep;“您都要治臣侍大不敬了,臣侍哪敢让您听见啊……”谢和春小声嘟哝道,“臣侍怕没命啊。”

&ep;&ep;长宁不禁笑了笑。

&ep;&ep;一树金光透过柳条细碎地洒下来,映得少年人的脸亮了几分。

&ep;&ep;天子的薄衫勾上了少年人的艳丽袍角,“朕不要你的命……”她骤然凑近到耳边,惊得谢和春屏住了呼吸,“朕只扣你的俸禄……”天子轻声玩笑道,“先罚你三月的俸……”

&ep;&ep;少年人大惊失色,身子一倒跪了下去,“陛下,您还是要了臣侍的命吧……”

&ep;&ep;女帝禁不住大笑起来,“好了好了,朕不罚你俸,瞧你,扣点月钱就跟什么似的,江宁谢氏富甲一方,怎么你这小子这么小家子气。”她抬了少年的手臂将人扶起来,一手搂过少年的纤腰,引得年轻宫侍靠进天子怀里,脸刷得一下红得透亮。

&ep;&ep;“陛、陛下……”谢和春扭了扭身子,很是不习惯这样的接触。

&ep;&ep;“你都为了朕发的月钱进宫了,没想过这个么?”女帝拿宫扇轻拍年轻侍君的脸颊,“天下哪有白吃白喝的道理。”

&ep;&ep;“臣侍这不是想着,陛下不喜欢臣侍,臣侍就安安分分领点月钱嘛……”

&ep;&ep;女帝坏心得很,手在年轻人身上不安分起来,笑道,“你就没想过万一朕喜欢你怎么办么,谢太妃从前就是先帝最宠爱的侍君,你就没想过?”

&ep;&ep;“臣侍哪有伯公那样的美貌嘛,您看臣侍,只知道吃喝玩乐招猫逗狗的,长相也不过尔尔,臣侍很有自知之明的,比不过各个哥哥弟弟。”和春撇过眼睛根本不敢看女帝,只有嘴上毫不停歇,“自然也不想那些。”

&ep;&ep;“那你觉得哪个侍君最好啊?”

&ep;&ep;“林少使!”年轻侍君不假思索,“他长得好看!”

&ep;&ep;“他啊,”女帝笑起来,“他哪有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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