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送付长宁到城外,一路上哀叹连连,频频不舍地望着

要是再来点儿眼泪,那场景完就是在给付长宁发

“五柳镇诡异得很,你要小我给你买了串儿糖葫芦放包袱里了,觉得日子苦的时候就拿出来舔”非凡叹气

啧,不喜欢糖葫

“重说一”付长宁随手捡了块石头在地上写几个字,屈肘撞了撞非凡,“非凡,就照着这个”

非凡凑过去,一字一顿道,“付、长、宁、旗、开、得、胜,先、破、五、柳、诡、镇,再、败、珠、玑、仙、”

什么玩意儿,纯粹是自欺欺人的字

付长宁接过非凡肩上的包袱,“借你吉我先走”

半路没回头,冲非凡摆了摆手,示意他别目送

五柳

镇子因柳树多而得别处的柳树是瘦高的,柳条姿态柔美似女人的腰五柳镇的柳树特别肥大,跟客栈门口蹲了朵肥香菇似

肥香菇头上冒了两个水缸大小的绿色球揪揪,互相挤压打眼一瞅像安了两个耳

进了五柳镇一路走来,也没看见什么人头皮球,怎么就传得那么邪

付长宁到的时候天色将晚,便进了客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说句话天色不早,我还急着给两个儿子喂”掌柜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毛笔在半干涸的砚台里润了又怎么今天外来的人格外

付长宁回神,忙道,“住店住店,给我一间好房子,钱不是问掌柜簿子慢点儿翻,我想挑个吉利的位”

若非遇上逢年过节那种日子,客栈人流量一般是有定数的,掌柜磨的墨汁也是差不多眼下明显墨短缺

这客栈是五柳镇最大的客让她瞅瞅都来了哪些竞争对

簿子上新写了七、八个人名,有两个是认识的,一是杨深衣,另一个是宗

“观掌柜头上华发早生、面带沟壑,想来儿子已经不小了,还需要您喂饭吗?”

掌柜笔下一前几位话少性子傲,多说一句跟弄脏了他们似的,眼前这位倒是个话

见掌柜不悦皱眉,付长宁忙表善意,“我家里世代行医,以治病救人为己若是掌柜有难处,我也许能帮衬一”

掌柜眉毛松开,心生感激,但愁容未散,“原来如但不麻烦客官了,这是五柳镇惯常发生的事”

哦哦,邪乎的地方来

付长宁:“我付家行医济世,将无数人家从病痛中拉出掌柜的不妨说说”

掌柜沉默,捏紧了手里的笔杆

付长宁把包袱扔在身后桌子上,叫了一碗面、两碟小菜,“我不收钱掌柜改主意了,随时来寻”

饭一到,径自吃了起

赶了一天的路,确实腹中空

掌柜收好簿子,去后厨给儿子盛腰后别了个小灯笼,路过付长宁时,迟疑了一瞬,低声道,“拖到这么晚,天色黑得都瞧不太清人影我要给儿子喂饭,客官要是得空,能不能搭把手替我照个路?”

“当然,举手之劳而”付长宁放下筷子,接过灯笼杆,跟在掌柜身后,“礼乐殿付长宁,掌柜叫我付长宁就”

“客官性子好,冲着客官这副好性子,我就不能冒犯客官记得拿稳灯笼”

付长宁不明所以,面上不显,应了声,“”

掌柜出了门,把饭碗放在柳树下的青石桌从客栈门后取了个梯子出来,搭在柳树回身端起饭碗爬上柳

灯笼挑得再高,也照不清柳树之掌柜只是给了借口让付长宁

掌柜舀了一勺饭,喂向柳树的两个“耳朵“耳朵”中间张开一条小口子,吞咽起“沙沙”的咀嚼声在黑夜中十分明

那根本不是什么柳树“耳朵”,是两个男孩男孩子头部像吹了气儿一样涨圆成水缸大小,身子缩成竹竿粗腰间绑了一圈粗麻绳,麻绳的另一端系在树柳树

男孩子似是注意到幽幽烛火,眼珠子迟钝下移,瞪向付长

那真的是活人有的眼神吗?

付长宁捏紧手中竹竿,脚底凉意顺着脊梁直攀爬到头

这就是人头皮五柳镇中所有柳树上冒出来的绿色球揪揪是一个个活

“如何发生的?”付长宁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是问

“大概有十年了我平日偏疼小儿子,给了他一口酥糖,大儿子见了也缠着我要,我怒上心头,甩了他一巴大儿子摔门而第二天告诉我他的脸很我没当回事”掌柜拽起衣袖替大儿子擦掉嘴边的食物残渣,动作轻柔又仔细,“从那天起,他的脸越来越胀,身体却消瘦下来,像是什么东西捏着身的气儿往脸上”

“我带着他四处求医,但没人能渐渐地,他的脚开始离我便拿了绳子把他绑在柳树没过几天,小儿子也说脸发胀,症状和大儿子一模一”

“客官,你见多识广,瞧这病可有得治?”掌柜语气平失望的次数太多,他压根不抱希

“虽是第一次见,付长宁必定尽力而”付长宁

掌柜立在梯子上,微胖的身子艰难地侧过来一些,对着付长宁遥遥一敬,“多谢”

“掌柜,这病、”付长宁一顿,暂且称它为“病”吧,“这病大概是什么时候病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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