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是养狗,养马,斗鸡,这位长兄却喜欢养蜂。

“我不往里走了,就在这里等大哥,等他忙完了再说。”他不想进去,就在花园不远处的廊下坐下。

侍从只好独自去禀告。

过了一会儿,身穿便服的贺道臻走了过来,他头上戴着女子一样的帷帽,二郎看了又觉得有些好笑,外面人绝对想不到他的大哥在家中竟然是这副形容。

“大哥。”他起身行礼。

贺道臻随手摘下帽子,扔在一边:“坐下说话吧。”

他身上还粘着些花粉,混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侍从端上茶桌,放到他们中间。他们坐在廊下喝茶说话。

贺道臻也不和弟弟多废话,开门见山道:“三郎已经授了殿中省侍卫的官,你知道么?”

二郎握着茶杯,这茶是大哥的口味,比较清淡,不像贺家,每次煮茶都加很多配料,母亲的口味嗜酸,喜欢加梅粉。他也和母亲一样,喜欢酸甜的茶,这样清淡的茶他喝不太惯。

“我知道,三郎聪明清俊,殿中省侍卫向来要求容貌端正,三郎去正合适。”

他语气平和,完不嫉妒三郎,甚至很为三郎高兴。他又加了一句:“母亲也很高兴。”

贺道臻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也是可以做这个殿中省侍卫的?”

二郎放下茶杯:“大哥别这么说。我没想过要和三郎争什么。我自有我的出路。我们一门亲兄弟,若是事事攀比计较,才是最不好的。”

贺道臻想起了从前,他那时候才十二三岁,与二郎大吵一架。他想要二郎看清楚,继母别有用心,在继母心中,她只是在利用二郎做她亲儿子三郎的垫脚石。

他一时口不择言:“她不是你的母亲,只有我们自己母亲才会真正为你好,她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二郎听了又气又急,面色煞白:“……我什么不记得了。你总是提起这些是不是怨恨我害死她?”

说完他大哭一场,甚至气得病倒了几天。那几天继母一反常态,衣不解带地照顾二郎。二郎病好之后,只与他更加疏远。

从此之后他就明白了,在二郎的心里,继母的偏心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只认这一个母亲,只要她是他的母亲就好。

所以贺道臻也不指望能劝服他。

他只问:“既然你这么说,那你的出路父母是如何安排的?”

二郎面色有些羞赧:“家中说,等今年秋天我完婚之后再去出仕。”

与他订婚的是一位伯爵府上的姑娘。这位姑娘为人端庄,贺道臻打探过,虽然不是绝色,但人品还好,也许这样的配二郎正合适。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若成婚时候有一官半职在身,在岳家不是更体面么?”

伯爵家与贺家联姻,冲着就是贺家的门楣来的。若成婚时候贺道都是白身,新娘子会怎么想?

二郎似乎没想那么,一时无话。他想强辩说结婚时候白身也无所谓,但对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事实并非如此。

贺道臻这才说:“我已经为你选定了,补了一个三卫的缺。虽然不如殿中省侍卫,在京中任职,但你只要用心,比起在宫中更能积攒经验。”

二郎一时怔住:“大哥……”

贺道臻早就想明白了,他不想说大道理,也不指望弟弟能转过来。他只是做该做的事,自己问心无愧罢了。好在二郎本质心地良善,郑氏只是把他养得庸庸碌碌而已。庸庸碌碌也没有什么不好。他护得住。

宫中很快也知道了消息。

永晖宫事先就有消息。郑贵妃很是得意,贺三郎是她的外甥,而且她早把三郎看做未来的女婿。这又是一件增光添彩的事,尽管她还没能封皇后,但是通过这一桩桩超凡待遇,可以在宫中昭示她的地位。

三公主知道这事也很高兴:“是不是三郎常常能来宫中陪我玩了?”

郑贵妃笑着说:“侍卫每日要当值,要练习骑射,拱卫圣上。可不是来宫中玩耍的。不过,以后确实能常常见到了。”

她正说得高兴,六尚那边就有女官过来告诉她,说皇帝那边有意裁减公主的册封礼,想简办,问娘娘看看怎么裁减。

郑贵妃只觉得脸上一刺,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扇了一耳光,她冷冷问:“简办?至尊前几日还说盼着宝儿的册封礼,怎么会突然想要简办?是礼部的意思么?”

女官面色为难,近前在贵妃面前小声说:“听说……是二公主给至尊提的,说什么今年开春以来办的大事多,不如把公主册封礼的开销减一减。”

郑贵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又是她。

若是礼部官员,她这就要开口直接骂了,但是二公主不一样。二公主是皇帝的女儿,她忍了忍,只敢在心里骂了一串下贱小娼/妇的恶毒话。

女官还在等着郑贵妃的回复,只见她面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双手捏的紧紧的指甲掐肉。过了好半晌神色才平静下来。

郑贵妃想了半晌想明白了。这事情无论如何她也讨不了巧了。既然皇帝让女官来问,那就是已经做出了决断。她要硬闹着大办,那岂不是在大局上还不如一个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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