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李如意反应过来了。倘若陛下真的以郎君之躯小产,这绝不是能让旁人知道的事情。最多、最多加一个全副身家都被天子捏在手里的张院判。而眼前人,不过一个民间大夫。他若知道,后患无穷。

&ep;&ep;至于燕云戈,他面颊微微抽动一下,重复:哪一处穴位?

&ep;&ep;被他看着,大夫又一次开始觉得脊背发凉。他咽了口唾沫,到底低声说了。

&ep;&ep;往后,他被请出门。

&ep;&ep;屋内逐渐飘起了艾草燃烧的味道。这样味道中,躺在墙角、被人遗忘的郭信咳嗽了两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ep;&ep;床边,燕云戈的唇依然紧紧抿着。他按照方才大夫的话,举着点燃的艾条,凑近陆明煜的几个穴位。

&ep;&ep;李如意在旁边心惊胆战地看着,时不时又往窗外看一眼,见天色愈发明亮。

&ep;&ep;他在心中计算张院判家到平康的距离,把满天神佛都求了个遍,终于求来了张院判。

&ep;&ep;这时候,原先找来的那个大夫已经被侍卫们恭恭敬敬地送走了。临走前,尽了最后一份力,把参片切好,让李如意垫在天子舌下。

&ep;&ep;张院判来时,看着周遭景象,一个字儿都不敢多说。再一搭皇帝的脉,他脑子嗡的一下,几乎动弹不得。

&ep;&ep;院判不必多想,这时候,李如意开口了,好生治好陛下就是。

&ep;&ep;张院判头脑还是空白,但常年累月的经验,让他这会儿能机械地说出:前面的处理很好。那大夫有开方子吗?让我看看。

&ep;&ep;从卯时到巳时,天子身上的出血终于止住。

&ep;&ep;他的眼睛依然紧紧闭着,面色青白。仅有微弱呼吸,证明天子依然活着。

&ep;&ep;张院判擦了擦汗,正好听李如意问:院判,陛下如今这样,能挪动否?

&ep;&ep;冷汗又下来了。张院判不敢再擦,想来想去,到底知道把一朝天子放在花楼里太不成体统,于是勉强说:把轿子里外都裹紧了,让人慢慢地、缓缓地走,应该可行。

&ep;&ep;李如意忧心忡忡,让人去准备。

&ep;&ep;又一番折腾。到晌午,这番动乱终于结束。

&ep;&ep;也是这会儿,在张院判来时终于被人记起来、请出去的郭信终于等到出来的燕云戈。

&ep;&ep;郭信大致琢磨清楚了。皇帝昨夜发了病,看起来快死了。可惜大夫来得快,人还是被吊住。

&ep;&ep;如今见到燕云戈,他迎上前,问:云戈,如何?

&ep;&ep;燕云戈的脚步都是僵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郭信在和自己讲话。

&ep;&ep;他脑海里仍然充斥着方才所见、所闻。张院判低声和李如意说了几句,关于天子身体的特殊状况这些暂且不论。最重要的是,如果陆明煜真的有过一个孩子,那这个孩子,一定是

&ep;&ep;光是想到这点,燕云戈就浑身发冷。

&ep;&ep;他勉强回答:约莫能好吧?这话说得太不确定,完全是在自我安慰。

&ep;&ep;能好?郭信却失望,我方才还想,那狗皇帝若真这么没了,岂不是正好?

&ep;&ep;其他王子还没到长安,整个城中唯有宁王、安王。安王之子的年纪比宁王还小,到时候,只要

&ep;&ep;郭信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ep;&ep;他暗暗得意,自己这段时间听多了郑易等人的分析,竟然也有能这样洞悉局面的时候。

&ep;&ep;这么想着,也就没有察觉燕云戈望来的阴沉目光。

&ep;&ep;郭信又开口:不说这些了。他这个样子,对你我来说毕竟是好事云戈,你做什么?!

&ep;&ep;他衣领被燕云戈扯住,后者嗓音冰冷,说:你方才说什么?

&ep;&ep;郭信懵了。他看出好友生气,却想不明白,燕云戈在为什么生气。

&ep;&ep;他下意识重复了自己刚刚才的话:那狗皇帝若是没了,对你我是好啊!

&ep;&ep;郭信只觉得面颊一麻,最后才是疼痛。

&ep;&ep;燕云戈一拳砸在他面上,将郭信的头砸得往旁边一偏。牙齿刮破腮肉,口腔里迅速多了血腥味。

&ep;&ep;燕云戈!郭信大怒,你做什么?!

&ep;&ep;燕云戈说:谁准你这么说他!

&ep;&ep;郭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燕云戈说的他是皇帝。

&ep;&ep;他怒极反笑,问:你到底是怎么了!我从前不也是这么说那狗皇帝的吗,从未见你多说什么!到了今日,怎么就不同了?!

&ep;&ep;这话如同一击重锤,狠狠砸在燕云戈心口。

&ep;&ep;他骤然想到:对啊,郭信说得没错。在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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