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西施佇立在乱葬岗上,只穿了一件丝绸褻衣(註一),记得昏迷前身上披了袭狐白裘(註二),不知怎么不见了。此时春寒料峭,而她又全身溼漉漉的,不禁冷的发起抖来。她望了望地上躺着的那人,管他是谁,就扒了他的緼袍(註三)罩在自己身上。

&ep;&ep;这件袍子的兜袋里有一些铜钱,很好,这些钱会用的上。她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不管是何处,料来离她要去的地方都有一段路得走。

&ep;&ep;眼前的情况实在太过混乱、离奇又糊涂,在这儿发再久的呆也解答不了这一堆问题。她得离开这儿,去找一个人谈谈。其实那个人与自己的交情不算深厚,但却是这世界上除了夫君之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这世界上的男人都覬覦自己的美色,女人都嫉妒自己的容顏,没有一个例外,唯独那人不会!

&ep;&ep;……

&ep;&ep;越国欧浦(註四)北方约三十公里处,一座绿色孤峰从平川隆起,状如虎蹲龟伏,叫做龟兹山,后世道家则称之为「委羽山」,或说「大有空明洞天」。这山林茂竹翠,草花飘香,溪水潺潺,百鸟争鸣。山顶上有一座小屋,那小屋茅茨土阶,荆扉竹牖,看似简陋,但却维护的完好端正,并且整洁清爽,处处碧蔓香花,十分的雅緻悦目。

&ep;&ep;此时小屋中盘膝端坐着一位道姑,这道姑鸡皮鹤发、面容清癯,看来恐怕有六、七十岁了,这正是剑术天下无敌(註五)的武林至尊:「越女神剑」欧青。而她前面坐着的那位绝色丽人,就是西施了。一位是旷古绝今的武学大师,一位是空前绝后的人间殊色,这倒是一场歷史上难得的盛会。

&ep;&ep;其实这是她们两位第二次见面了,距上次见面已有九年。那时欧青刚刚如约做满了两年越军剑术总教习(註六),解甲归田,去范蠡的相国府上辞行,遇上了刚刚受训结束,正要被送去吴宫的西施。那年欧青五十八岁,西施十七岁。

&ep;&ep;欧青一见到西施就很喜欢,拉着她问个不停,并表示想收她为徒。西施虽然也觉得这位大婶很亲切、很温暖,也颇有兴趣去学点武功剑术。但是在范蠡的强力阻止下,西施就打消了跟着欧青走的念头,毕竟她年纪轻轻,自己能有什么主意呢?

&ep;&ep;只听欧青说道:「…你毒发身亡,被埋在姑苏西郊,这两件事都有数十人亲眼目睹,那是假不了的。而百日后盗墓贼将你挖了出来,这是你所见情况的唯一合理推测,应该也不会错。至于你为什么又活了过来,而且毫发无伤,这个我也想不通…嗯,若一定要有个答案,只能说上天定要让你活下来,显灵降下奇蹟吧!」。

&ep;&ep;西施想想也是,除了天降奇蹟之外,也找不出别的说法了,便喃喃说道:「哦…上天又为何眷顾于我呢?」。

&ep;&ep;欧青道:「上天或许是要你赶来见我一面吧?否则你一个单身漂亮女子,岂能一路平安无事地从姑苏走到这儿?」。

&ep;&ep;赶来见她一面?西施觉得这话似乎言外有意,就期期艾艾地问道:「这…我可以在这儿住一阵子吗?我还没想好此后该何去何从…」。

&ep;&ep;欧青微笑说道:「那当然欢迎,可惜我罹患绝症,快要死了,咱们能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ep;&ep;西施听了又震惊又难过,眼眶泛红,说不出话来。

&ep;&ep;欧青呵呵笑道:「无论时日多么有限,都是咱们俩的缘分,若你仍然愿意的话,就当几日我的徒弟吧!」。

&ep;&ep;西施闻言想都不想,就跪下行了大礼,喊道:「师父!」。

&ep;&ep;……

&ep;&ep;十多天后,欧青对西施说道:「孩子,我今日就要走了…」。

&ep;&ep;西施没把话听完,就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ep;&ep;欧青叹口气,道:「别哭?别哭?你仔细听好,师父有重要的事交代。」。

&ep;&ep;她继续说道:「算咱们运气不错,你的记性倒好,居然把我一生的心得都牢记得一字不误,你但能勤练不輟,假以时日当有望练成像我这样的功夫。不过,为了避免多走冤枉路,你最好去拜见师父…嗯,我的师父,你的师祖,让他代替我这劣徒指点你修练吧!」。

&ep;&ep;欧青又说:「孩子别误会,师父教给你的内外轻功、拳剑暗器,全部都由我自行创下,你师祖是不会的,没法指点于你。不过本门武学的基础『八九玄功』,却是你师祖传下来的心法。你请师祖讲解这『八九玄功』,好把它练的地地道道,那其他的功夫就不难水到渠成了。」。

&ep;&ep;西施问道:「师父没说过师祖是谁呀!又该去哪儿找他老人家呢?」。

&ep;&ep;欧青一拍脑袋,道:「呵呵?瞧我糊涂的,你师祖的名讳是上『李』下『耳』,人称『老子』。他今年九十九岁了,依然清健,还在邢邑(註七)广阳山讲学呢!」。

&ep;&ep;欧青突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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