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笑意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于是他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换上淡淡冷漠的严肃脸,又敲敲床柱,“别装睡,气息都还乱着呢。”

&ep;&ep;一听就知是难受到无法入眠的那种。

&ep;&ep;帐子内那个长条团形胖团子仍是一动不动。

&ep;&ep;严怀朗蹙眉,心中非常疑惑。从之前他的手下递来的呈文,以及他亲自追踪她一个多月的所见所闻,他很确定,这姑娘骨子里并不娇气。

&ep;&ep;别的不说,单就昨日她被毒公子一脚踹下擂台时,他瞧得很清楚,当时她是被踢中了腰间穴的,虽她躲得还算快,但毒公子那一击可是全力以赴,半点没留情。

&ep;&ep;可昨夜他来时,她面上并不显露半点苦楚,分明是个能忍能扛的。

&ep;&ep;姑娘家在……这种日子里,竟比挨揍还难受的吗?

&ep;&ep;这个问题显然超出了严怀朗学识的范畴。

&ep;&ep;他自幼承教在自家祖父庭下,十四岁起被派到邻国做暗线近五年,差事了结后因功勋卓著获陛下赏识,升任至尚书省监察司,这才回到自家在京城的府邸居住。

&ep;&ep;他家中倒是还有一个年仅十三岁的亲妹妹,可他不是在家中长大的,回京这三年里又时常出外办差,因此与父母都不算亲近,更别提兄弟姐妹,自然也没见过自家妹妹在这样的日子里是个什么境况。

&ep;&ep;一筹莫展的严怀朗挠了挠头,隔着帐子轻瞪那影绰的胖团子一眼:“你若再不出来,我可要撩帐子了啊。”

&ep;&ep;话音刚落,那胖团子应声而动,未几,帐子底下拱出半张迷茫的小脸。

&ep;&ep;她湿漉漉的眸子茫然的觑着他,软声软气地迟疑道:“你……没走呀?”

&ep;&ep;被她那目光看得心中直发烫,严怀朗撇开脸,索性将近前这半片帐子撩起来挂好,又倾身自盆捞了巾子拧好。

&ep;&ep;湿热的巾子往她脸上招呼过去的同时,严怀朗浅声应道:“毕竟你救过我,总不能丢下你不管。”

&ep;&ep;看她那难受的模样,身边照顾她的人又走了,此时若有人来偷袭她,只怕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ep;&ep;“你轻、轻些,疼……”

&ep;&ep;隔着巾子传来模糊吃痛的娇.吟,闹得严怀朗周身一个激灵,红着耳根咬牙道:“闭嘴!”

&ep;&ep;手中的力道却应声放柔许多。

&ep;&ep;折腾半晌后,终于洗净她面上那冶艳的妆容,露出一张神色恹恹的素净小脸,半点妖女的气焰也没了。

&ep;&ep;正当严怀朗弯腰准备将水盆端出去时,裹得紧紧的被中递出一个暖壶……

&ep;&ep;“凉、凉了。”

&ep;&ep;严怀朗认命地接过那暖壶,忍不住脱口道:“这天气就用上暖壶了?”若再过几日入了深冬,只怕她得抱着炉子睡。

&ep;&ep;月佼双颊倏地绯红,硬着头皮小声解释:“放在肚子上,就、就少疼一些。”

&ep;&ep;严怀朗忍住满心尴尬替她换好暖壶里的水,又倒了热水来给她喝了些,这才又开口道,“你睡吧,我到窗边那椅子上待着,若要人帮忙做什么,你再唤我就是。”

&ep;&ep;因着泉林山庄的“鉴药大会”,这几日是飞沙镇一年中最鱼龙混杂的时候。

&ep;&ep;照她先前的说法,此刻飞沙镇上大约就只剩她一个红云谷的人了。昨日她在泉林山庄得罪了人,加上之前与洞天门的梁子又结得死死的,她此刻又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严怀朗实在不忍心放她独自在此。

&ep;&ep;连陛下都没享受过严大人亲自值夜的待遇,此事若被监察司的同僚们知道了,铁定会惊掉一地下巴。

&ep;&ep;****

&ep;&ep;“严大人。”

&ep;&ep;一室黑暗中,床榻处传来轻唤。

&ep;&ep;在窗畔花几旁托腮打盹儿的严怀朗漫应一声,正准备起身过去,就听那头又传来一句,“我睡不着,同你说说话行吗?”

&ep;&ep;严怀朗放下心来,托腮闭目,唇角微扬:“方才不是说困了?”

&ep;&ep;“你在,我睡不着的,”月佼顿了顿,忙又补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很、很感谢你的,只是房中多了一个人,我不习惯。”

&ep;&ep;“嗯。你想说什么?”

&ep;&ep;似乎听出他并没有计较的意思,月佼心下稍安,想了想,才怔怔问道,“京城,有官学,对吧?”

&ep;&ep;“嗯。”

&ep;&ep;月佼又问,“是不是将官学的书都读完,就能考官了?”

&ep;&ep;“不是所有人考官都能中,”严怀朗徐徐睁开眼,若有所感地再度望向床榻的方向,口中不动声色道,“但读书总是好的,若是考官不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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