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算了算了，小哥儿几个互相拽着过把瘾去吧。
&ep;&ep;小朋友们想的挺多，小石头得意的挺着胸脯坐在柴禾堆上不下来，林锦瑟倒是尴尬的，她习惯性的见到小朋友要送点小零食礼物啥的，可惜兜里比脸都干净。
&ep;&ep;“谢谢你们来叫我，嗯——到家里坐坐吧？陪石头玩会儿，我拿了本子去场院。”
&ep;&ep;“我不！我跟着娘！”小石头立刻高声反驳，毫不掩饰对小伙伴们的嫌弃。
&ep;&ep;“羞羞，多大的人了，还天天缠着娘玩儿！”拽拽的林富贵很有领导派头，用食指在脸上刮了好几下，招呼，“咱们走！”
&ep;&ep;“羞羞——”小喽啰们全都伸手指刮脸，鸟兽散。
&ep;&ep;“石头，你可以跟他们一起玩儿的，娘不走，不会留下你一个人，你放心。”林锦瑟越发的头大了，她可是最讨厌“妈宝男”的，现在小石头年龄小，依恋着自己还没啥大不了，等长大了，再这样……简直不敢想！
&ep;&ep;“我不！我跟着娘！”小石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儿，好吧，这不但是个“妈宝儿”，还是个“泪包儿”。
&ep;&ep;“好好不哭不哭，娘带着你一起去场院。”林锦瑟投降。
&ep;&ep;孩子的教育问题，得慢慢儿来。
&ep;&ep;拿了账本子的母子两个摸黑儿往场院走，很适合谈谈心。
&ep;&ep;“石头，你为什么不喜欢跟林富贵他们玩儿？他们欺负你了吗？上次割猪草的时候遇见的那两个小朋友……跟你有仇？”
&ep;&ep;终究没问出来为什么会有人喊石头“杂种”，他的亲生爹娘是知青的话，为了回城留下了他，也不至于被叫成“杂种”啊？
&ep;&ep;锦瑟的温声细语没有得到答案，小石头的身子貌似瑟缩了一下，抓锦瑟的那只手更紧了。
&ep;&ep;好吧，不问了，锦瑟弯腰把小石头抱起来，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ep;&ep;小石头的双臂环过锦瑟的脖颈儿，路上很安静。
&ep;&ep;“乖孩子，告诉娘，你想要什么礼物？等有钱了，娘给你买。”
&ep;&ep;锦瑟努力转换话题，感觉到怀里的小朋友有点兴趣。
&ep;&ep;“要小鸡仔儿，石头喂，等大了好下蛋，给娘吃。”
&ep;&ep;这个答案很是出乎锦瑟的意外，不要吃也不要穿不要玩的五六岁小朋友……
&ep;&ep;“好，可是小鸡仔儿太便宜了，等咱有了好多好多钱，你想买什么？”
&ep;&ep;“那咱买小猪仔！”小石头的身子晃动起来，明显很兴奋，双手还比划起来，“娘，咱有好多钱，就能买好多猪食，把小猪仔喂得透肥，过年的时候就能卖好多钱，咱再抓小猪仔，再喂……”
&ep;&ep;锦瑟很安静，嘴角直抽抽。
&ep;&ep;在小石头“猪仔子子孙孙无穷尽”的畅想下，母子两个的气氛足够欢快，穿过七扭八拐的村中小道，来到了场院。
&ep;&ep;场院是打麦场的地方，目前已经颗粒归仓，空气里还散发着一种新麦芽的味道。
&ep;&ep;场院的空地平展展的，一小撮一小撮谈天说地的村民，小娃子们从人堆里钻来窜去，今天人来的多，据说支书会有新指示。
&ep;&ep;林有财披着褂子背着手在老牛棚踱步，大队的牛早转移到猪棚一侧了，这所老牛棚里改装成为了“扫盲班”，也是夜里全村人报工分开小会儿的地儿。
&ep;&ep;“林知青来了——”
&ep;&ep;“石头娘来了——”
&ep;&ep;林有财精神一振，大嗓门吆喝起来：“别堵着门，都进来，给林知青坐下再报工分。”
&ep;&ep;“好好快闪闪，林知青可是个文化人，别挤着她！”
&ep;&ep;还有喜欢管闲事的热心妇人，伸巴掌拍在小石头屁屁上，高声招呼：“你娘得记工分哩，恁大孩子，咋还叫抱着？”
&ep;&ep;“不碍事不碍事，”锦瑟解释着，脑门上又冒出了汗，她还不习惯这样陌生的亲昵。
&ep;&ep;一会儿要坐下写字，就没挂竹篓子，她需要小石头在身前遮挡一二。
&ep;&ep;牛棚里的味道……赛过支书家里。
&ep;&ep;一盏煤油灯冒着黑烟燃烧着，煤油灯下就是她这个代理记分员的宝座。
&ep;&ep;“大家别着急，一家一家来。”锦瑟进入工作状态，小石头坐在她的膝盖上，一手依然环着她的脖颈儿，傲娇的看着排好队报工分的各家代表，给锦瑟提示人名。
&ep;&ep;大凡可以给这小子屁屁上插几根毛，他一准儿当场开屏。
&ep;&ep;报完公分的代表们还不能离开，挤挤挨挨找牛棚里的长板凳坐下，或者就站着继续聊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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