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白敏中并不怕那些,便自告奋勇担了最后锁门的重任,每晚熬到夜深才走。

&ep;&ep;今日要不是放假,她估计这会儿还在账房里练字。

&ep;&ep;她洗漱完毕,末了点一盏小灯,从床底下的藤条箱子里翻出书来看。她侧右边躺着,屋内安静得只听得到翻书声,侧躺着看书压迫到右眼,加之灯光有些暗了,她便索性搁下书,翻了个身,打算睡觉。

&ep;&ep;不期却见青竹躺在另半边,支着胳膊侧躺着看她。

&ep;&ep;白敏中却也未被吓着,她已是有些困了,便抬手拉了被子蒙住脑袋,声音闷闷懒懒:“你要待在这里过夜么?”

&ep;&ep;青竹依旧是原姿势,望着那团鼓起来的被子,伸手拍了拍,可对方其实根本感觉不到。

&ep;&ep;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凑近些道:“闷着睡对身体不好,我就在附近,你睡罢。”

&ep;&ep;白敏中“唔”了一声,却仍旧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半晌这才探出个脑袋来,露了鼻子,闭上眼接着睡。

&ep;&ep;灯灭了,有月光照进来,地上银光一片,青竹坐在窗台上假寐,他根本不知疲倦,故而也不可能睡得着。屋外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绝于耳,外面黑暗的世界,又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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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因临近年底,账房也忙起来,甚至还缺人手。

&ep;&ep;白敏中不过短暂歇了一日,又得回去干活。比起体力活,做账房更费脑子,更需谨慎,好像也更容易饥饿。原本她对甜食无感,如今却像是转了性似的,十分嗜甜。

&ep;&ep;年底结算盈亏,流水账归类转记,来账去账一笔一笔计算清楚,账房里噼里啪啦全是打算盘的声音。烦人的是,即便是这当口,白敏中还要带个徒弟,原本这徒弟该是账房主事来带,但主事说自己已懒得再带新人,一句话便推给了白敏中。

&ep;&ep;这徒弟手脚很快,可脑子有时候却跟不上,常常出错。故而白敏中总得拿着他的账再核查一遍。于是她自己忙着,还要顾着一旁的徒弟。徒弟正在一旁低头算着,忽地将账簿递过来道:“白师傅,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ep;&ep;白敏中将账簿接过来一瞧,嘀咕道:“不是与你说过这个要反方向过账的吗?”

&ep;&ep;“哦哦,好像是错了……”徒弟正要接过去,白敏中却忽地挡了一下他的手:“等一下,好像确实有哪里不对。”

&ep;&ep;她记性好得很,连日清簿上的细枝末节都记得很清楚。她忙道:“将那本日清簿子给我看一下。”

&ep;&ep;徒弟便递了过去。

&ep;&ep;白敏中翻了翻,盯着日期看了许久,难道是她记错了吗?这本账确定不是假的么……

&ep;&ep;徒弟一旁问道:“白师傅你怎么啦?日清簿上难道也有错吗?”

&ep;&ep;白敏中忙摆摆手:“没事,你拿去重新做罢。”她说完扭头看了一眼里间的账房主事。簿子是分开发下去算的,她方才经手的都没什么问题,徒弟手里的却有些不对劲,难道是主事故意这样发的?

&ep;&ep;这是主事的意思还是上面蔡老爷的意思呢?

&ep;&ep;蔡府是半个官商,所以特别的是,每年都需将账目提交齐地官厅审计。难道蔡老爷为了这个做假账给上面看?他有什么想隐瞒的部分?难道有黑钱或是有什么漏洞想要盖掉?

&ep;&ep;白敏中理解不了那个层面的事情,她只知道老老实实将手头的事做好。就算好奇,也得适可而止才行,毕竟这是与她一个小账房所涉及不到也不该涉及的部分。

&ep;&ep;她忽然回了头,原本青竹坐在账房中间的椅子里,可眼下却不知他去了哪里。白敏中又重新扭回头去,诶……最近好像连青竹都变得有些反常了呢,可是为何都不与她说一说烦恼呢?

&ep;&ep;她手指头下意识地拨动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继续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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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也正是这时候,张谏之刚抵达东海码头。船队即将起航,诸事皆已准备好,最末,他才悄悄上了船。

&ep;&ep;船队即将驶向海国,这是齐地官厂的船队,与海国的官方往来贸易,便是依靠这些庞大的船只才能达成。

&ep;&ep;青竹见到他,是在针房旁的一间船舱里。彼时张谏之正埋头看文书,阴阳官过来打断了他,说今晚可能会有暴雨,是否要做准备。张谏之说知道了,头也未抬只说让火长看着准备罢,便又低头看文书。

&ep;&ep;阴阳官退出去后,张谏之下意识地忽抬了头,便见到青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ep;&ep;他眉头陡然一蹙,却装作没有看到般继续翻看手中文书。

&ep;&ep;青竹环顾四周,瞥见角落里用来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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