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恩,追岔了。”

&ep;&ep;白敏中喘过气,这才在地上坐了下来,笑得很是开心,口中说的却是:“跑着出了一身汗,风寒似乎都好些了。”

&ep;&ep;“万一被追上呢?”

&ep;&ep;“我有你啊。”她鼻音很重。

&ep;&ep;青竹淡笑,并没有给出回应。

&ep;&ep;近来白敏中在东海府小有名气,都说蔡老爷府上有个姓白的账房,打牌从来不会输,非常厉害。这传闻流传甚广,就连东海自诩“赌王”的某位也听说了这事儿,遂请人特意去请了白敏中,喊她打牌。

&ep;&ep;打牌本是玩乐,输赢都是其次。可一旦摊上钱与名声,便不再是小打小闹。赌王手下势力嚣张,白敏中即便不想去估计也会被捆着去,于是自己很是识趣地便上了门,答应玩两局。

&ep;&ep;她算牌很厉害,但这并不是她能赢的唯一筹码。抛却运气这等东西,她还有青竹。青竹不知帮她舞弊过多少次,他是她另外的眼和耳,总是告诉她许多本不能知道的东西,譬如对方手里的牌,对方捏在手中即将要出的牌,等等。

&ep;&ep;这是一场游戏,她即便玩得再开心,也深知其中危险,万一赌王眼红心急,直接让手下兄弟剁了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ep;&ep;所以她刚赢的那一瞬间,便飞也似的跑了。

&ep;&ep;回想起方才被人追赶的情形,白敏中揉了揉已空的肚子,笑着对青竹道:“旁边桌上那么多吃的,早知道跑之前拿几个果子……”她稍顿了顿:“你每回都这么辛苦,却不能吃东西也不必睡觉,真是不知你想要什么呢。”

&ep;&ep;青竹在她对面坐下来,眼角轻弯,没有说话。

&ep;&ep;白敏中望着这张脸再次走了神。

&ep;&ep;虽然说她打牌很厉害的传闻会给她带来一些麻烦,但……若张谏之就在东海府,如此便能很容易知道她在哪里了,又在做什么了罢。好希望,他也能听到那些市井传闻。

&ep;&ep;白敏中走神了许久,肚子再次咕咕叫时,才起了身,打算去寻些什么吃的。

&ep;&ep;此时日头已将西沉,将影子拖得老长,街巷之中满是懒洋洋的倦怠。齐地相对富庶,故而吃食也更讲究,白敏中在街边的铺子里买了油饼,咬开来里头一层一层的酥,好吃得都舍不得丢下。

&ep;&ep;她沿着街巷一直走,身旁的青竹也不与她交谈,直到她径自走进一间书铺。

&ep;&ep;那是她常来的一间书铺,白敏中已与书铺的掌柜很熟。她还时常想起以前在双桥时,张谏之某次带她进一间书店买书的情形。其实想想,也不过就是一年前的事。

&ep;&ep;满铺油墨香,她借着黄昏的微弱光线站在书铺里翻一本旧册子,还不忘啃一两口酥油饼。

&ep;&ep;似是觉着这册子有些无趣,她便将其放回了原处。她视线逡巡在顶上一排书架上,忽地停了下来。她想要伸手去够,又踮起了脚,可却差了那么一点。

&ep;&ep;她正打算喊书铺主人前来帮忙时,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从身后伸过来,高举过她头顶,已是搭在了那本书的书脊上。

&ep;&ep;☆、二五

&ep;&ep;此时将入暮,黄昏微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可以看到书铺内的尘埃浮动。细小的,带着书香,还混杂了一点食物的香味。白敏中望着这情形走了神,却也没有转身,那只手的主人却已是将那册子取下,递到她手里:“是要这本么?”

&ep;&ep;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白敏中却很没出息地不敢回头。这情形仿佛是回到了双桥镇,那晚在书铺里也是如此。唔,为何这世上书架总有一层是她够不到的?

&ep;&ep;张谏之在她身后道:“你似乎长高了一些?”

&ep;&ep;诶?长高了吗?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ep;&ep;白敏中转过了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重逢竟一时无话。张谏之还是老样子,旧袍子,姿态不急不忙,从容不迫,一年时光在他身上似乎没有留下痕迹。

&ep;&ep;不知他这一年是在哪里度过,亦不知他做了些什么,令人很是想要一探究竟。

&ep;&ep;若说陌生,她却也体会不到其中陌生。这一年与青竹几乎朝夕相处,两张脸都快重合,只是神态表情有些许差异。青竹爱笑,而张谏之却总客套得拒人以千里之外,难表内心喜悦。

&ep;&ep;青竹本是他魂魄的一部分,如今虽有了独立的意志,可到底曾是其一部分。那份难得的暖意,按说原本是属于张谏之的。他旁的都没有丢掉,唯独丢掉了最温暖的一魄,便让人很是好奇他之前魂魄完整时的样子。

&ep;&ep;念至此,白敏中环顾四周,却发觉青竹已不见了踪影。她有些心慌,也不知张谏之见到了青竹会如何与其相处。毕竟,散魄从枉死城逃出来,再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便不会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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