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里,他还不是很敢去见那个小孩儿,太可怜了。

&ep;&ep;“那娃娃呢?”

&ep;&ep;“姑娘还在里面沐浴呢。”

&ep;&ep;“少爷还等着见她,你们让她快些。”也不知少爷要做什么,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ep;&ep;“是。”婢女们又急忙进了房。

&ep;&ep;甫一进去,只见小木桶里的娃娃脸色通红,双眼紧闭,似是晕了过去。

&ep;&ep;“这,她额上怎么这般烫手。”红棉将手收回,与另一个婢子将阿满捞了起来,给她穿上衣服。

&ep;&ep;“蓬二,那孩子发热了!”红棉喊道。

&ep;&ep;“我这就去告知少爷!”

&ep;&ep;夜色将倾,韩淮脸色不耐地踏进了初露院。

&ep;&ep;这小孩怎生这般麻烦,坐个马车还能染上风寒。

&ep;&ep;白发苍苍的老大夫写完药方,拱手说道:“韩少爷,这孩子是因舟车劳顿,思虑过重,又沐浴遭受风邪。此时正值仲秋,孩童容易高热。”

&ep;&ep;“所幸发现得早,再烧会儿可能就伤及肺腑,落下病根了。”

&ep;&ep;“谢谢大夫,小的送您回府。”蓬二恭敬地在旁道,送其回府。

&ep;&ep;梁国大夫也就是巫医的地位都很高,权贵皆毕恭毕敬。

&ep;&ep;当朝国师,便是最好的巫医,盖因巫医除了医术还会一些巫术。

&ep;&ep;自梁国立朝以来,朝中就设有国师一派,全由国师管理。

&ep;&ep;这派人皆为巫医,他们没有实权,但在民间有着极高的信仰。

&ep;&ep;无论谁当皇帝,巫医在朝中的地位不会被撼动,他们治病救人不论权贵平民。

&ep;&ep;所谓,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巫医。

&ep;&ep;天启帝在位时,寻仙问道,不问朝政。

&ep;&ep;梁国在太子与丞相的合力治理下,暂且相安无事,只是帝王的昏庸,让许多人蠢蠢欲动。

&ep;&ep;天启帝痴迷于人间修仙话本,一直恳求国师赐予永生丹,更甚至绝食以辟谷。

&ep;&ep;当朝国师被天启帝围堵得没有办法,便每十日送两枚丹药入宫。

&ep;&ep;早先天启帝服丹前,会有太监先行试药以示无毒。

&ep;&ep;天启十二年春,忠勇侯离京,天启帝暴崩,宣王乘机造反,梁国朝廷震动,局势混沌。

&ep;&ep;那日天启帝欢欢喜喜地食了丹药,第二日便被贴身太监发现皇上没了气息。

&ep;&ep;“陛下,今儿个日子正好,奴才又寻了许多有趣的修仙话本。”

&ep;&ep;身着明黄华袍的中年男子盘腿坐于榻上,双手摆成怪异的姿势,是从话本上学来的修仙姿势。

&ep;&ep;若是寻常,听见修仙话本这几个字,男子早就睁开眼睛,神色愉悦又痴狂地传唤人搬上来。

&ep;&ep;“陛下?”跪在地上见安的太监困惑地抬头。

&ep;&ep;恍惚间,他只觉得大殿里安静得瘆人,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可以听见。

&ep;&ep;“陛…陛下……”老太监颤巍巍地伸出手,试探着皇帝的鼻息。

&ep;&ep;“来人啊!来人啊!陛下驾崩了!!”他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ep;&ep;那日,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阵阵,宣王反了。

&ep;&ep;经过后来的调查,宣王买通了人让丹药在传送时便被调换,奇毒只会第二天发作。

&ep;&ep;尽管国师医术高明,但发现天启帝时其已经身亡,无能为力。

&ep;&ep;……

&ep;&ep;韩淮幽幽地看着床榻上的阿满,他本来打算明日就让任羽瞧瞧这长相与她如此相似的娃娃,当做礼物送给她,让任羽妹妹能够原谅他的不辞而别。

&ep;&ep;而这小孩儿又是生病,又是丧母,属实晦气。

&ep;&ep;看来只能作罢,好在他买了许多京城见不到的小玩意,相信任羽妹妹见着儿了,定会欢喜。

&ep;&ep;想到任羽,少年眼底带了点笑,抿了抿唇,又瞧了瞧床榻上的阿满。

&ep;&ep;便觉得任羽比其更好看,不愧是他的心尖尖。

&ep;&ep;“阿娘……阿满想你……”床榻上的小人儿,紧闭着双眼,嘴里喃喃地道。

&ep;&ep;韩淮神色又变得不耐,他从小就瞧不上街上的贫穷百姓,愚蠢又贪婪,肮脏又脆弱,如同蝼蚁。

&ep;&ep;她阿娘的死去与他无关,但这不就是打他的脸面吗?连个小孩的交易都不能完成。

&ep;&ep;少年脸色阴沉地起身,不带任何留念的离去,徒留阿满一人。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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